“你……”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刚才说了什么?”
到底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江望榆强忍羞涩,鼓起莫大的勇气才当着他的面说出自己的心意。
他却像没有听见一样,愣在原地,还问她说了什么。
不安、害怕霎时缠上心头,压倒原来的勇敢。
她咬紧牙关,别开头,“你、你没有听到就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或许他根本就不喜欢她,只是善解人意想缓解尴尬,才故意那样问。
江望榆恍惚地想,恍惚道:“我走了。”
刚转过身,手腕被人攥住,随即一拽,将她拉进温暖宽厚的怀抱,双臂环住腰背,力气大的可怕,怕她永远离开。
“我听清了。”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低沉欣喜,低沉带着一点难以置信,“你说你喜欢我,这是你亲口说的。”
她呆呆地贴在他的胸前,恍惚间听到一阵心跳声,逐渐变快,一点一点地敲在她耳尖。
他说:“我也喜欢你。”
愣了半晌,江望榆抬手,使劲往脸颊一拧,一不小心用的力气太大,疼得她倒吸一口气:“嘶——”
“你在做什么?”贺枢连忙松开手,托住她的脸颊脸颊,轻轻来回抚摸,“干嘛自己拧自己?还疼吗?”
疼是真的疼,可他的手心温暖,动作温柔,眉眼间满是担心,那点痛早已消散。
“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贺枢捧住她的脸,拇指轻缓抚过,“我与你的心意是一样的。”
江望榆眨眨眼睛,先前被她强压下去的羞涩一起涌上来,伴随热意,从耳朵蔓延到脸颊,甚至连指尖都微微发烫。
她捂住脸,摸到满手的滚烫。
“我好开心。”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璀璨如星,“真的好开心!”
“嗯,我也很开心。”贺枢揽住她,“阿榆。”
简单的两个字,被他唤出一种肝肠寸断的缱绻温柔,听得她心尖一颤。
江望榆勾住他的手,手指卡进指缝,与他十指相握,靠在他的怀里,无声相拥。
新观星台确实非常适合观星,待日后新铸造的那批仪器搬过来,想必可以更加精准观测天象。
就是这个时节待在上面太冷了。
她吸吸鼻子,忍住打喷嚏的痒意,拉了一下他的手,“我们回去吧。”
一同走下观星台,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你想来这里观星?”贺枢轻易看出她的想法。
“有点想。”江望榆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石板路,“明天就是除夕了,你打算怎么过?还是像中秋那样一个人过吗?”
“应该是的。”
贺枢想起往年宫里除夕的安排,要去宗庙祭拜,礼部已经呈送礼仪安排,还有第二天元旦日大礼朝会,接受文武百官、勋贵宗室、外邦使臣的朝觐。
这是他身为皇帝的职责,不可缺席,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抱歉,我要留在宫里。”刚刚才与她心意相通,贺枢犹豫道,“你想不想进宫?”
“进宫?”江望榆想岔了,“你是说去奉天殿参加正旦朝会吗?”
她兀自思考片刻,认真摇头拒绝:“除夕我要陪阿娘、哥哥守岁,应该会守到子时,但参加朝会至少寅时就要起来,我怕到时候困得在朝会上睡着了,被御史弹劾,说不定还要流放千
CR
里。”
“没这么严重。”贺枢无奈叹气,换了一个问法,“你觉得皇宫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老实回答。
剩下的话再也问不出来了,贺枢平复内心一瞬间涌起的情绪,面上仍对她温柔笑笑:“我送你回家。”
回家的路走过很多遍,江望榆第一次觉得这么快就到了。
“就送到这里吧。”她先停下脚步,解释原因,“我还没有告诉阿娘和哥哥,怕他们看出不对劲。”
“暂时不要说,等我准备好礼物,届时再正式上门拜访。”
想起自家兄长的态度,江望榆试图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哥哥可能会有点生气,你们千万不要吵起来,更不要打架。”
贺枢当然不会让她难做,况且以江朔华过往言行来看,真要阻止,早就将他赶出江家了,更不会准许他和她来往。
“嗯,我记住了。”他委婉道,“令兄应该打不过我。”
他随身带着匕首,从以前的经历来看,身手应该不错。
江望榆不由为兄长辩解:“哥哥之前在生病吃药,所以才比你差一点。”
贺枢也不反驳,问:“正旦后开始放假五天,你有什么安排?”
“去拜年,以前家里的一些旧友要去走走,哥哥说最好要去给上司家里送份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