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背行礼:
“昭,谢过王妃了。”
言子邑扶了他:
“对了,正想问你,我大哥如何了?”
邢昭似乎有备她这一问:
“泉兄在京郊大营,未免生事,等闲一概不露面。待大军归京,一道入城,不着痕迹。”
言子邑点点头:
“劳将军安排。”
邢昭却微微摇了摇头,诚恳道:
“此番多得泉兄相助,怎敢受王妃这个‘劳’字。王妃让常乐照顾我妹子,常乐姑娘差点遭辱,听我妹子说,是王妃刀挟胡卿言,才保得她平安,昭已不知该如何谢王妃才是。”
听到这个“刀挟胡卿言”——
言子邑扯了一抹笑。
低头踩了一下脚底的碎石砂砾,思量了一下。
她“刀挟胡卿言”这个事,在别人看来,或许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但是在和胡卿言水平不相上下的邢昭这里,是万不可能信的。
他此时此刻,虽不是挟求真相的姿态。
却有一种深潜威压,这种威压和靳则聿是有点相似的。
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对于恩义分明的执着。
帐中此时换过了竹笛的声音。
刚过营中,听见军帐里的军歌声,脑中闪过他敲着筷子唱军歌的场景,与此时他就在营中某个囚车里呆着的场景合并了,两个场景,都是想象,一真一幻,亦真亦幻。
或许可以在一定的范围内,还他一点真相。
言子邑拉过思绪,把那日大致的情形说了一下:
“所以要动右焉的人,这波人应该不是胡卿言的人,但也不像是宫里太监所领。领头的我注意了,当时听胡卿言喊了一声‘池指挥’,具体叫什么倒是不知道,那个池指挥和内监应该是比较熟的。所以我也不瞒你,其实不是我救了你妹子,是胡卿言救了她。”
“身量相貌如何?”
邢昭问。
“一米八不到些……,呃,比将军矮半个头,”一时换不过来尺寸,言子邑另抓特征:“长脸,三角眼,长得不是很有特征,但我见到人应该能认出来。”
“那我便欠他一个人情……”
邢昭手落腰间,垂头半晌。
再仰头像是决定了什么:
“听闻……胡卿言想要王妃保他两名副将……,王妃正为此事为难,此事,王妃便不要过问了……我设法留他们一条命……”
“什么啊?”
言子邑一皱眉头。
她是三分之一碗酒就断片了吗?
邢昭看了她半晌。
像是有点反应过来。
突然漾出他那种特有的笑容:
“看来是老秦这张嘴……被胡卿言料定了……”
言子邑虽未大明白,但也隐隐猜了个大概,跟着他笑起来。
“邢将军在佛寺的……”
邢昭打断她:“王妃不必唤我‘将军’……”
——小邢这个称呼让她心头一颤。
言子邑赶紧把称呼去掉:“佛寺那日你说老秦这张嘴,上午说什么,下午京中鸟雀都知道,我现在有些明白了,总之这个大营是知道了,就我这个‘委托人’蒙在鼓里。”
“你们两个背着我在说什么呢?!”
老秦出来的时候还带些“兴师问罪”的气性。
叉腰听了半晌。
一双眼珠子在夜中也要从眼睛里瞪出来。
“我没那么说!”
抬起一只手指,指着天道:
“我明白了,是荀衡这小子使坏,要不是这会儿正吹笛呢,我去把他拽出来!他把我原本的话变了个说法,放了出去!胡卿言这小子真不能小看他,锁在笼里都真能给他翻出浪来!”
邢昭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