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白眼都懒得翻了。
白微澜这人说不得,只能夸他。
而且还只有小栗儿和宴绯雪才能把他夸高兴。
白微澜的厨艺和武艺,是他一生的痛,谁一说他他就跟谁急。
小六平时一提,白微澜追着他打。
此时看到白微澜吃瘪,小六悄悄给苏大夫竖起了大拇指。
宴绯雪笑笑摸着白微澜的后脑勺,手心覆着他后背上的黑发轻轻的一下下的贴着。
白微澜自从知道他喜欢他头发后,现在都是梳半扎半披的发髻。
白微澜的头发确实很亮滑啊,像绸缎又像水流拂过手心,酥酥麻麻又流泻丝滑。
白微澜感受到背上的手心触动,歪头看向宴绯雪,眼里满是得意和小心机的雀跃。
宴绯雪收拢余光,敛下心神,推开了白微澜。
白微澜见他不假辞色的遮掩,转头看向苏大夫,“苏大夫药包准备好了吗?”
“好了。各类药丸都有。”
白微澜要的药丸很齐全,涵盖风寒、金疮药、肚子痛还有头疼脑热等等急发病。
虽说出远门带药包以备不时之需,但是白微澜这要的太过细致,像是要去一个没有大夫的荒漠。
不过准备周全还是好的。
苏大夫都是拿最好的药材炼制的。
只是可惜临近年关,他们两家都过不了团圆年。
不过宴绯雪细心,他给小栗儿提前准备好了礼物,也给遥山县的两个孩子准备了。甚至开春,小栗儿生辰礼物也准备了。
礼物准备的很用心,是他和白微澜两人做的翻花纸。一般的翻花纸能翻出各种小人、芭蕉扇、石拱桥、大公鸡等。这需要三百多张纸,费时半个月才能做好花胚黏合制成。
他们这翻花纸在世面上的形状外,加了些他们一家人的剪影、扇子上也写很多有趣夸赞孩子的话。
每天翻一下都有不同的惊喜。
等小栗儿翻完,他们或许也团圆了。
白微澜两人走的时候,苏大夫带着小栗儿去码头送他们。
寒风吃的骨子里疼。
码头多游子归家过年,但这两人要一路北上,江水冷瑟视线灰朦不佳,不免担忧两人前途未卜。
苏大夫看着船开,鼓动的船帆像是把风吹进他心里,忍不住瑟缩不安。
一旁小栗儿一直招手大喊父亲爹爹最厉害,一定能心想事成,生意蒸蒸日上。
低头赶路归乡的路人里,稚子嗓音脆亮含着眷念,一声声朝风里船只大喊。
船只逐渐远离码头,小栗儿还在风里招手,而后望着缩成点的船影满眼不舍。
他痴痴望着远江,朦胧水上分布着几个小墨点,他不知道爹爹和父亲在哪艘船上了。
他会听话的。
小栗儿努力憋着泪意,下颚都拧巴发皱了。
苏大夫最见不得亲子分离的场面,忍不住泛着泪花,摸摸小栗儿脑袋让他想哭就哭。
京城,文渊侯府。
价值千金的奢华波斯地毯上,跪着一个侍卫模样的男人;牡丹雕花高坐上,雍容富贵的女人正一脸怒意。
“派这么多人出去,一个妓子都捉不住!”
侍卫战战兢兢低头,“宴绯雪身边有高人护着,外加后面一直住在世子府邸,我们的人没办法近身。”
“另外,贾支钱从宴绯雪手里花了八十八万八千八百……”
“砰!”
侍卫额头血流如注,脚边茶杯碎片砸了一地。
盛怒让女人优雅的面容几乎狰狞,“蠢货!”
“谁给贾支钱的胆子,擅自做主违背我命令。”
侍卫敢怒不敢言,脑袋已经快嗑在波斯地毯上了,但快碰地的时候,只听头上吼道,“滚出去,你死不足惜,别脏了我的波斯毯。”
侍卫如获大赦,出门后面色惶恐,但内心早已翻来覆去把人骂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