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见白微澜眼里不悦,立马扑通跪下,连忙道,“东家,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扶着他,不然他就要摔倒了。”
“什么都没干?那你的意思还想干点什么?一个哥儿的名节事关重大,现在村里到处都传的沸沸扬扬。”
白微澜铁了心要找茬儿,大柱嘴巴笨拙如何能应答。
大柱咬咬牙,低头粗声粗气道,“那我娶他!”
白微澜闻言收了疾言令色,肩背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的把玩着手里的扇子。
“你家里什么情况?”
“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吃百家饭长大。”
大柱说到这里也有些卑怯,他抬头道,“我什么都没有,只一身蛮力,人家哥儿会不会嫌弃我?”
门外的宴绯雪听着,看向一旁的林远香;只见林远香脸色已经烧红了脸,整个人晕乎乎的。
恐怕自从听见那句娶他后,脑子嗡嗡就没清醒了。
宴绯雪小声提醒他,“这人的情况你听清了?”
林远香呐呐点头。
这个人的情况,和他设想的丈夫形象条件完全不符合。但是这段日子,他就是对人念念不忘。甚至以前梦里丈夫模糊的身影,都变成了那日男人的背影。
只要想到今后和他一起过日子,林远香就觉得日子即使苦,那也是甜的。
这样想着,林远香头一次有些自卑。他家负担这么重,还要上门女婿,对方自身条件这么好,还是衙役公家饭。
林远香紧紧揪着的手心早已一片汗渍,眉眼雀跃高兴又忐忑不安。
只听里面,白微澜开始讲他家的情况了,林远香的心跳更是急促跳到了嗓子眼里。
他又忍不住贴近门扇缝隙,不想错过男人的一丝反应。
“他们家就是这么一个情况,要招上门女婿,他爹不顶用,家里全靠他娘和他撑着,痴呆的哥哥一辈子可能都讨不到媳妇。家里磨坊生意倒是还行,在村里也算富裕。”
白微澜刚刚恐吓老实的大柱要人负责,此时倒是中规中矩介绍林远香家的情况。
强扭的瓜不甜,白微澜开始也不是要硬撮合,只是宴绯雪交代了要看看这人品行是否真的憨直。
一吓一个准,还嘴笨的厉害。
要是和林远香过日子,一个出力一个出嘴,倒是也能和和美美。
白微澜审视的目光落在大块头身上,大柱以前定是胆战心惊,但此时全是和那哥儿未来过日子的场景。
大柱生的浓眉大眼长着厚唇,古铜色脸颊开始扭捏有些不好意思,他道,“上门女婿好啊,反正我又没家人,跟着岳母住,今后生孩子了还有人帮忙带,我力气大,磨豆腐也不在话下。”
他倒是想得美,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生孩子了。
门外林远香耳朵都臊红了,他连忙抬袖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又急又慌,怕等会儿进去又熏到那人。
但是他鼻子常年被苦药熏泡,对香味一点都不敏感,此时也闻不出所以然。
但是他今天出门没有擦香粉,身上应该是没有香味,但是这样一身药味就出来了。
林远香急地鼻尖都冒汗了,还在不停的抬袖闻是不是苦药味太重。
他这个病从娘胎就带出来的,因为他娘怀他的时候操劳过度导致小产。
他身子没有什么大病,但一直三天两头小病小痛,长年累月下来,屋子里都是浓郁不散的苦药味。
宴绯雪见他快急哭了,开口道,“没有很重的药味,也只一丁点药香。”
虽然知道宴绯雪可能是宽慰他的,但在这着急关头,他听后心里舒坦镇定很多。
林远香眼泪汪汪的望着宴绯雪。
他神□□言又止,像是紧张又像是激动忍不住宣之于口,但最后还是紧抿嘴角低头不看宴绯雪了。
要是白微澜在这里,他一定会知道林远香嘴里迟迟没说出口的话。
怎么到处有人喊他媳妇儿哥哥。
而此时里面的谈话已经接近尾声。
白微澜准备起身的时候,那大块头又扑通跪地上了。
毫不夸张的说,这次动静大的惊人。白微澜有点担心地上的石板缝隙,有没有被他铁膝盖翘翻。
大柱神色庄重严肃,就连肩膀和胳膊上的肌肉都显得忠顺的臣服。
咚咚咚,一连给白微澜叩拜了三下。
白微澜微讶道,“给你说一个媳妇儿也不必如此行大礼吧。”
看来人家大块头本来就对林远香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