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梨狠狠咬着梨核,气愤不过道,“真是龌龊。那个钱庄还把地址挑信裕对面。这不就是摆明骑在面上抢生意嘛。”
万杏也点头,“吃相真的很难看。”
宴绯雪道,“如果是正常同行开钱庄,当然是欢迎的。不过这个分号,显然心眼有点歪。”
一个县城多三四家大钱庄是好事情,更加利于钱庄的稳定发展。
每个钱庄都有寸头周转不开的时候,相互拆借是常态。
同时,钱庄也不能留款子,一般讲究“薄利多放”“内空外通”,钱庄的存款在钱柜多存一天,那就是赔钱。
因为在钱庄看来,每一个铜板都要跑出去给他们赚息钱。没放完的存款,那就只能存同行钱庄生息了。
这种同行间互存周期都很短,一般在半个月左右。同时,有时候刚把存款存进同行钱庄,又来一个大宗商号来贷款,那么这种周转寸头就需要找同行借钱。
所以周焕那句同行本是一家亲,并不是场面话。
只是,这个来凤州来的分号钱庄,显然就是奔着同行是冤家来的。
人家家大业大,压根儿不稀罕一个小县城里的钱庄同行。
话头说到这里,三人都没说出声了。
万杏道,“对方造谣白微澜想要破坏口碑,那我们也造谣他不行吗?”
万梨啊了声,两人齐齐看向他,只见万梨疑惑道,“不需要造谣啊,他自己就在造谣。”
“老王家住在钱多余家隔壁嘛,他家里就老母和发妻,前几天老母过世了,钱多余就着急把发妻赶出去,给人安了一个和老王偷情的罪名。”
老王就是后厨中年男人经验丰富的厨子。
他一个大男人,直说自己小身板遭不住这口大锅,天天在后厨与另外一个年轻小伙子吐苦水。
至于为什么不和万梨说,万梨一做菜就心无旁骛;一开始还嗯嗯啊啊应和,到最后就忘记一旁愁眉苦脸的老王。
宴绯雪道,“还有这事儿?”
万梨道,“唔,真真假假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有这么个事情。”
万杏对钱多余没什么好印象,判断道,“肯定就是,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他肯定是在来凤州安家了,现在老母一死,遥山县这边没牵挂了,又觉得发妻带不出去,就想把人踹了。”
不过这个消息,旁人听起来只能算是个热闹,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真要对钱庄来看,无关痛痒。
宴绯雪只稍稍留心,记在了心里。
几人又继续拉家常,宴绯雪又听到了一个新鲜事儿。
原来后厨的小郑对万梨有意思。
小郑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长得五官端正还有点狂劲儿。以前不满万梨当大厨子,对万梨很有敌意。
现在居然对万梨有意思了?
不过看万梨那样子,八成没机会。
万梨虽然成过亲,但是无疑更加不开窍了,现在一心只想做厨子。
三人闲聊了一个时辰才散去,而后白微澜抱着账本进来了。
白微澜看桌上盘子里盛满的坚果糕点屑沫,开口道,“聊的很开心嘛。”
宴绯雪道,“是听到很多家长里短。”
“万杏说小郑对万梨有意思,万梨肯定是没意思的。”
“但要是小郑觉得没面子,最后不想和万梨一起待在后厨,想走怎么办。”
白微澜哎呀一声躺贵妃榻上,满不在乎道,“走就走呗。”
宴绯雪斜他一眼,“这么任性。”
“现在咱们步子有些迈大了,看着手里头十几万银子,但开铜矿本就是风险赌注。要是借的几家外债都花光了还开不出铜矿,这就负债累累了。”
“所以,盛雪楼和钱庄的经营要更加稳扎稳打,这两个是我们的退路。”
白微澜点头,“有道理,虽然赚钱不难,但是赚大钱一夜暴富是要机遇的,像闻登州这样的机遇着实难求。”
“还是媳妇儿眼光长远深谋远虑。”
“那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稳住小郑。不能因为万梨拒绝了他而觉得没面子不干了。”
白微澜漫不经心的哗哗翻着账本,“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怎么说?”
“男人嘛,最是好面子。”
“他要是觉得万梨拒绝他没面子,那我们就给他面子好了。”
“继续。”
“到时候雇几个哥儿姑娘的,显得小郑很受欢迎,在万梨那里受伤的自尊不就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