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镜明这样想,那是因为还不了解两人,尤其马厩的晚上那劈头盖脸的质问声,此时看到人都还头皮发麻。
来镜明斟酌道,“我一时之间想不到其他法子了,刚刚听云林分析也觉得有道理,白兄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日头晃眼,偌大的后院也没有下人端茶送水。
白微澜道,“进书房说吧。”
“给晏晏一杯茶水,让他消消气。”
宴绯雪:……
白微澜见他用眼尾扫了自己一眼,笑道,“我说出的法子,应该能让你满意。”
云林和来镜明神情为之一振,进了书房等着白微澜继续说下去,但只见他慢悠悠的给提着茶壶给宴绯雪倒茶。
云林见状准备他接手,但白微澜不容他插手。
“你要是倒茶,他怕是一口不喝。”
云林讪讪。
来镜明无奈。
白微澜把茶水递给宴绯雪,而后才缓缓道,“其实很简单,来县令动用衙役镇压就行了。为什么民怕官,就是因为当官的能轻易裁决他们的性命和银两。”
“开堂的衙门手里拿的叫杀威棒,平常百姓口里常说的也是惧怕官威,再说杀鸡儆猴,看今后还有百姓敢来闹事。”
白微澜这话落音,来镜明都诧异了。
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打量白微澜,像是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而云林则是点头,“对啊,旁人当官的出行都是衙役持肃静红牌开道,来镜明就是软柿子太好欺负,百姓都欺负到衙门口了。”
白微澜冷哼笑了下,一副了然就见你上钩的神情。他开口道,“云林,你可以不理解来镜明的做法,但是你不要给他拖后腿,背后做些幺蛾子。”
云林想说他不会,但是又莫名觉得白微澜有些吓人,尤其他和宴绯雪坐在一排。他余光看了眼来镜明,他也跟着自己没敢动,两人像是听着长辈训话一样不敢还嘴。
白微澜见云林怯怯无援的委屈,压住上蹿的火气,开口道:
“来县令抗拒出动衙役武力解决闹事。正如你说的,日久见人心,官威不是武力震慑使百姓畏惧;而是来县令在村里勘探谷物,有挑粪的村民会上前感激,凡是提到来县令三个字都是安心靠山。”
来镜明摆摆手,“这些都言重了,我现在只想听白兄的建议。”
白微澜抿了口茶水道,“我刚刚提了啊。你不是拒绝了?”
“这……”
宴绯雪见来镜明急迫的不行,此时白微澜还兜圈子,催促白微澜道,“快说。”
“不着急嘛,来县令拒绝暴力解决,那想必是对我这个三方受益的计策很有兴趣。”
“三方受益?”
来镜明眼里一亮追问道,“快别卖关子了,我知道白兄一向点子多。”
白微澜道,“我说的三方,要提前说明,一方是我、一方是你们、一方是百姓。”
这又是怎么一个受益法?
能把舆论平息,来镜明都妥协了云林的法子,此时还有受益?
只听白微澜又道,“云林的法子,不说不好,但断尾求生属于下策。”
“不过我的法子也是在他的基础上,也有日久见人心这点,需要你们起码忍受半年的舆论。”
宴绯雪刚准备开口,就见云林观他脸色忙道,“我做出了事情,这点惩罚算不得什么。”
白微澜点头,“那我们就来顺一顺事情脉络。”
白微澜声音没有平时和宴绯雪的吊儿郎当的嬉笑,说起正事来,倒是比以前多了几分镇定稳重。
以前虽点子多,但是总有些急躁。想来这段时间和来镜明也是互相成就,借着繁琐公务,磨砺了性子。
“这事情起因是因为赵家倒下,衙门查封了当铺,导致百姓存银取不出来。百姓没办法想要衙门做主。”
“要是上一任贪官的做法定是一顿暴打,让百姓不敢闹事,只能认栽倒霉。一般县令也只认为这是无妄之灾,搬出律例,恩威并施一番。”
来县令自小见多贪官鱼肉百姓,自家也深受其害为赋税发愁。他以前都是被剥削的劳苦大众,此时当了县令,思维也是自发带入百姓中,想着如何让百姓过好日子。
在处理事物上会太过体恤百姓,忧民生疾苦。严姗亭
但有时候需要找准一个点,官与民之间的平衡点。
白微澜此时说这番话就是提醒来镜明,百姓取不出银子,和他衙门查封没关系,罪魁祸首在赵家。
他可以痛惜百姓损失巨大,但如果一直愧疚自责会左右他的行动与判断。
白微澜见来镜明显然不认同他的说话,不过没关系,这反而是来镜明的特点。
白微澜继续道,“原本,百姓只是求衙门做主把手里票据兑换成银子。但这点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即使同意兑给百姓,也不见得感激可能认为是逼急了,衙门才把贪污的银子吐出来。”
“而且为了长远来看,衙门必须要有应急银两,赵家查封的银子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