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向来对家族唯命是从的沈识微却在这次违背了家里人的意思,他态度坚决地拒绝解除婚约。
汪强一直与沈识微形影不离,沈识微能派出他去办事,说明这件事对他重要到不能被外人知道。
什么人能重要到让她的儿子派出亲信的汪强亲自去调查呢?
刘雅音的脑子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刘雅音用一种如在梦中的语气恍惚地问道:“刘助理,你说有没有可能……闫律跟这个孔楠之间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刘俊很显然没有对上她的信号,他一脸茫然地发问:“夫人,您是说少奶奶放着盘亮条顺的大少爷不喜欢,转而看上了一个皮肤满是褶皱的糟老头子吗?”
刘雅音对他的脑回路感到窒息。
她摇摇头,摆摆手示意他快点滚。
办公室的门扉被关上之后,刘雅音绕到办公桌后面坐到了椅子上,双目无焦距地看着空气发呆。
假如闫律是那个农民的儿子,那谁才是闫家真正的千金呢?
……会不会是孔宛瑜?
想到这里,刘雅音头疼地叹了口气,抬手捏了捏鼻梁。
但愿这匪夷所思的推测仅仅只是推测,不然到时候整个沈家跟闫家都会乱成一锅粥。
假如闫律不是闫家的千金,那两家之间的联姻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当时候自己的儿子又该怎么办?小小年纪就要变成二婚男吗?
显然,这个世界上为闫律身世发愁的人不止刘雅音一人,闫律本人也忧愁的很。
在小说世界,孔楠不惧怕抓捕也是有道理的。
因为他只是打了孔宛瑜几巴掌并且将她推送在地,并没有构成轻伤。
而且这次孔楠对孔宛瑜的敲诈也没有成功。
孔楠甚至骄傲狡辩,说这些话语都是他气上头来才脱口而出的威胁,实际上他根本没想那样做。
孔楠在警察面前跟在两个女人面前,完全就是两副嘴脸。
他在警官那里,装作自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各种驳对方的同情。
并且他反手还给孔宛瑜扣上了白眼狼的帽子,他声泪俱下地哭诉自己含辛茹苦供孔宛瑜上学,结果孔宛瑜成才之后却想甩了他,不付赡养老人的责任。
这本来就浑的水,被孔楠不要脸的说辞弄得更加浑浊。
最关键的是孔楠跟孔宛瑜之间还是父女关系,清官难断家务事,双方各执一词,警官夹在中间也很头疼。
就在警察同志现场调解不成,要带两个人回派出所展开进一步审讯的时候,孔楠更骚操作出现了。
他膝盖一软,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孔宛瑜当场下跪。
“宛瑜呀,我含辛茹苦养你20多年!你不能对我这样狠心啊!你真的要把自己的亲爹送进监狱吗?”
“我今天打你骂你我都承认,但那都是我心里委屈狠了才做出的傻事!父女没有隔夜仇!你不能揪住这件事不放啊!”
说着说着,孔楠突然抬手就开始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抽巴掌。
“都怪爹太冲动了!是爹不好!爹这就给你道歉行不行?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情闹上警局!爹丢不起这个老脸呐!”
“求求你了宛瑜!看在你早死的亲娘面子上,你就原谅爹一次吧!”
他丢不起人,孔宛瑜更丢不起人。
东洲是一个自古以来都讲究孝道的传统国家。
亲生父亲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的女儿下跪,这绝对是女儿要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的耻辱。
当场所有人都懵了,孔宛瑜面如白纸,浑身抖若筛糠。
她已经预感到未来沈氏内部提起她时,他们就会说她是那个逼自己亲爹当街下跪的白眼狼。
这场纠纷最终以警方调解成功的结果落下帷幕。
因为孔宛瑜真的没有办法在自己的亲爹给她下跪的情况下,还能坚持拉着孔楠去警局立案。
在这种场景下煤气灯效应得到了完美的发挥。
加害者通过扭曲事实,有目的地对受害者进行精神打压跟情感虐待。
这让受害者失去尊严,让其陷入自我怀疑,从而让其无法逃脱加害者的手掌心,只能牢牢被操控。
闫律对此也没有办法,毕竟孔宛瑜已经被这个罪该万死的男人打压了20余年。
这不是自己嘴炮几句就能立刻将孔宛瑜的观念扭转过来,并且立刻将她拉出这片腐臭的深不见底的沼泽地的。
在警察走后,四下围观的群众也散去不少。
这个时间点,太阳刚刚开始落山。
天地之间的光线不是午后那般明亮,反而透出一种灰蒙蒙的暗沉。
闫律跟孔宛瑜的表情都很苍白,两个女人沉默着不发一言,只有孔楠一扫在警官面前的唯唯诺诺瞬间挺直了腰杆,开始对两个人大声地进行荡妇羞辱,骂她们两个不要脸。
之前孔宛瑜独自承受对方的精神侮辱跟肢体暴力的时候,围观群众有很多。
但现在沈氏集团沈总的未婚妻闫律站在这里。
不帮忙的人再留下看戏唯恐被记恨,所以灰溜溜地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