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表堂堂之下,住着一只兽性未泯的恶魔。
而这些深藏不露的阴暗面,每个人都会有的阴暗面,不真正生活在一起,是难以发现的。
婚后那几个月她不是没试过、没努力过,但江彬一次次触犯到了她的底线,一次次不顾她的意愿,让她觉得自己堕入了人间炼狱。
有过入伍经历的江彬,身强体健,她根本无力与之抗衡。
离家躲难的她去找好友晏柠西寻求一丝安慰,可却撞破了好友和她曾心悦的女孩已然成了最亲密的人。
这就是报应吧,她想。
伤害明柚的报应,欺骗母亲的报应。
明明不幸福不开心,却假装幸福开心地骗过了母亲,也骗了明柚。
怎么就不该遭报应呢?
她这种恶劣的女人,合该尝尽苦果,终生孤寂。
也因她认为是自己的欺瞒有错在先,是自己在没有感情基础的前提下就草率进入了一段婚姻,是自己忍受不了男人而抗拒履行妻子的义务,所以江彬在酗酒后对她施加的那些暴力行为,她都独自咽下去了。
她的离婚协议里没有要求分割江彬的一分一文,她只想要回自由,只想带着自己工作所挣的那份存款做回“何欢”,而不是江家的媳妇、江彬的太太。
那段婚姻中的所有不幸都是她咎由自取,她不怨任何人。
从始至终,她都只怨自己、恨自己。
眼睁睁看着她日渐消瘦和憔悴,兄嫂开始轮番劝说江彬同意离婚,可江彬就是不松口,最终还是父亲在痛斥了她一句“你是拿婚姻当儿戏”后,出面与江彬一家交涉。
那时父亲还身在体制内高位,拿了个人情去谈。
没多久,江彬一改往日对她百依百顺的嘴脸,骂完她不识好歹后,签了离婚协议。她也终于以最快速度办理了离婚手续,就此跟江家断得干干净净。
那一年,她为自己重获自由、重获新生而感到无比畅快。可又两年后同性婚姻合法了,她却只为自己感到无比悲哀。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恍悟,原来离了婚也并不意味着她就真的自由了、新生了。
因为她的心早就死在了踏入婚姻的那一天,也早就没有了求生欲。
一过十年,是杜禾敏让她的心恢复了跳动,是杜禾敏让她体验到了“爱情”,是杜禾敏让她不再想孤独地活到老,也是杜禾敏让她相信了,尊重是可以高于欲望的。
——我要苦死了,你快给我撒点糖让我甜一下吧。
——救救我吧,何欢。
哪里是她在救杜禾敏,是杜禾敏在救她啊。
于是她偏回了头,发着烫的嘴唇擦过杜禾敏的脸颊落至另一双唇瓣上。
可未及深入相缠,她就双脚离地被杜禾敏打横抱了起来。
“杜禾敏!”何欢低呼一声。
两手牢牢抓在杜禾敏肩上,双颊红晕似霞,这感觉也太羞耻了些。
杜禾敏望着她笑:“我不做什么,就试试能不能抱动你。你总怕自己胖,你看,身轻如燕。”
“……”不胖是不胖,身轻如燕她可当不得。
杜禾敏抱着人走到床边坐下,让何欢横坐在她腿上:“我怕你仰着脖子累,这么辛苦的事还是让我来吧。”
两人有四五公分的身高差。
站着接吻,仰头的必然是何欢,但像现在这样的抱坐姿势,仰头的就是杜禾敏了。
“何老师,你不会觉得我很油腻吧?”
“我要是说,有一点觉得呢?”
“啊,那怎么办,糖水苦瓜本来就不好吃,加了油,那更难吃了。”
何欢轻笑出声。
圈着杜禾敏脖子的手暧昧亲昵地抚了抚,再自下而上插入头发,说了句“不难吃”后,再度贴上她的唇。
杜禾敏的唇,很好吃。
……
上完两节晚自习后,楼以璇先行回了家,在小区内的快递柜里取了三个包裹。
月黑风高的,她还左看右看,生怕被人撞见了。
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拆快递。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慌张又迫切,因为她买的这几个快递都是些在床上用得到的东西。
第一个拆开的盒子里装的是:z套、r滑剂、k爱。液、防水垫……
第二个拆开的是,某款吸吸小玩具。
这其中的有些用品是她向陆灵暄取经“取”来的,另有些甚至是从张筱的同人文里“学”来的。
她自己没有看网文小说的爱好,曾经也只是为了学习爱爱方面的理论才看过一些极其露骨的小黄文。
那时她的年纪跟现下的张筱她们也差不多大,所以她对张筱为何如此“精通”这方面的情趣,并不诧异。有心学,网上什么都有。
作为独立个体存在,就该拥抱并享受自己的独立人生,也该勇敢认清我们与生俱来的各种各样的欲望,包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