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的都有。
谣言与否,人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关心真相的智者,寥寥无多。
如今还是没躲过,还是害得楼以璇也跌入了舆论漩涡。
不论散播她“风流韵事”的源头是张爵或另有其人,她都没法理直气壮地追究其“造谣、传谣”的责任。
毕竟她和楼以璇并不“清白”。
孙河的那些话无外乎是劝她尽快做个决断,避免楼以璇因她而成为众矢之的,被人指指点点,于公于私影响都不好。
破除这种局面不难。
要么大方承认她们对彼此有好感,正在以恋爱或结婚为目的地展开交往,一起承担舆论压力。
要么,就划清“同事”以外的全部界限。
她继续过自己的独木桥,而楼以璇继续走她的阳关道。
两个选择都很残忍。
两个选择的后果于楼以璇而言,都是场无妄之灾。
林慧颜舍不得。
所以她才默许了这段时间跟楼以璇那似是而非的、模棱两可的“暧昧”。
等林慧颜也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楼以璇没在玩手机,已经盖着被子躺下了。
标间一米二的单人床,她睡在了中间,面向阳台。
和午睡时是相反的方向。
林慧颜不知道是楼以璇没有正确理解她的“陪我睡一晚”,还是楼以璇理解了却不愿意陪她。
楼以璇说她——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就哄一下,有外人在的时候就一脚踢开,像逗猫逗狗一样戏耍……
她想为自己辩解说:今晚吃烤全羊的时候那么多人在场,我也哄你了不是吗?
“逗猫逗狗”那句,她也想辩解:我的确在很多时候都会觉得你像一只猫,一只懒懒的、白白的、干干净净的、呆呆萌萌的、可爱的猫,想把你抱走,想把你养在身边,想让你陪我,一直一直。
可她的“一直一直”能有多少年?
她很没有把握。
怅惘中,林慧颜关了明灯,轻轻地坐到楼以璇床边,再轻轻摸她的头发。
“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楼以璇憋了一晚上的眼泪倾涌而出。
她将被子拉高,把整张脸盖住。
可耸动的肩膀出卖了她,堵塞的呼吸也出卖了她。
林慧颜俯下身,连人带被地抱住:“对不起,这几个月我做的让你伤心的事,我都跟你道歉。”
“你在可怜我吗?”
“我在恳求你。”
“我不想再在睡了之后的第二天,摸到枕边冰冷。”
“不会,明天一定不会,我答应你。”
要怎么才能拒绝林慧颜的温柔,要怎么才能拒绝林慧颜的拥抱呢?
怎么都不能。
楼以璇哭着痴笑几声,认命般地,艰涩地往前边挪动,给身后腾出了多一些的空间。
什么都不做的“睡一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睡一晚”。
便是林慧颜给她的施舍。
也是,回答。
背后贴上一具温暖的身体,没穿内衣,又香又软。
楼以璇下午睡觉那会儿是穿着内衣的,但晚上、此刻,她身上亦无那层束缚。
林慧颜的手臂环绕过她的腰,将她一整个拥入怀中。她闭上眼睛,耽溺于这份久违的亲密,泪水从眼角滑落,一滴滴浸入枕头。
她握住林慧颜环在腰间的手,试图复刻她的掌纹,复刻她的体温,复刻这一夜限定的温存。
因为她知道,当明天的晨光洒进房间,这份她梦寐以求的温暖与亲密就会化为泡影,消散于无形。
她也知道这个拥抱只是安慰,再奢求更多的话,就是不懂事了。
但为什么就非要懂事呢?
她懂事这么多年又得到了什么?
亲情、爱情……
这两样她都慎之又慎地呵护着、维系着,却一事无成,一样都没能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