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担忧唤道:“娘娘……”
舒太后惊醒,嗓音苍老哑沉,“人处置了?”
李嬷嬷点头,“是。”
舒太后抽出手,“下去吧,哀家想一个人静静。”
李嬷嬷站了片刻,带着忧虑退下,“奴婢就在门外,娘娘有事唤我一声。”
舒太后也不知听没听见,仰头虚虚望着房顶。
虚浮的目光逐渐凝视,变成一张清隽俊朗的脸。
舒太后看着他,骤然大笑出声,笑声凄厉癫狂,“哈,孟彧,孟彧!”
“好好好,孟彧,你真是好样的!”
舒太后面目狰狞,眼眶猩红,浑浊的眼里似乎渗出了血泪,一滴滴落在她手背,砸在她心上,在心头燃起猛烈又不可扑灭的火焰。
“这么多年,你竟然骗我、瞒我这么多年!枉我自诩聪慧,竟被你耍得团团转!”
眼前男人的脸上嘴角勾起,凤眼弯弯,笑得畅快又愉悦,似乎在嘲讽她的蠢笨。
舒太后恨得心头几欲滴血。
“哈哈哈孟彧,孟彧!”
她瞪着那张隽秀的脸,语气里的阴毒狠辣如有实质,一刀刀割碎他的灵魂。
“我绝不让你如愿。”
第66章
冯家一事闹得轰轰烈烈,最终以家主被斩首,其余子女流放边关落下帷幕。
消息传来时,云镜纱正在裁衣,听了尹寻春的话,眼里笑意藏都藏不住。
“今个儿心情好,吩咐下去,玉华宫全宫上下奖励一个月的月俸,中午拿银子去尚食局多加几个肉菜,和大伙分一分。”
进宫前云景舟给了她不少银票,再加上孟桓启时不时赏赐,云镜纱的小金库算得上丰厚。
尹寻春高兴地蹦了两下。
虽说她不缺一顿吃的,但也让人高兴啊。
“我这就去!”
蹦蹦跳跳地跑出门去,不一会儿,外头便响起一片兴奋的哄闹声。
芳音面带喜意走进门来,“娘娘,宫人们想来给您磕个头。”
云镜纱重新拿起剪子,“让他们回去吧,别弄这些虚礼,好好做事就行。”
芳音点头,笑着转身。
云镜纱低头看着桌上裁剪到一半的料子,眼里蕴着星星点点的光。
……
孟桓启是第二日下午来的。
窗户开着,云镜纱正在缝氅衣,一缕风从窗外吹来,吹起她颊边碎发,眼里碎光熠熠,娴静如云。
孟桓启在门外看了许久,直到云镜纱脖子发酸,仰起头转了转脖子,余光不经意往门口一瞥,惊讶道:“陛下什么时候来的?”
她放下针线,含笑迎了上去,“怎么来了也不出声,你在门口站多久了?”
握住孟桓启的手,云镜纱拉着他进去。
“没多久,在做什么?”
孟桓启顺从着她的力道走进殿内。
“前些时日丰熙给我收拾库房,发现一匹料子,我觉着挺适合陛下的,便想给你缝件氅衣。”
云镜纱笑着指了指,“陛下喜欢吗?”
孟桓启看着那半成氅衣,伸手揉了揉云镜纱的后脖颈,“累吗?”
他的力道适中,云镜纱舒适地眯起眼,“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累不累的。”
她拉住孟桓启的手,仰头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忽地道:“陛下这几日忙着冯家的事累坏了吧?你看,脸色都憔悴了。”
踮起脚,云镜纱伸手,指尖从孟桓启眉心缓缓下滑,掌心摩挲着他的侧脸。
孟桓启捉住她的手,眼睛看着她,“不累。”
云镜纱眨眼,“那昨夜陛下为何没来?”
冯家一事落幕,她原本想着孟桓启应当会来,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他的身影。
孟桓启沉默。
他忽然想起长极宫里站在他面前的青年。
一身绯衣衬得他温润如玉,身形颀长,肩背挺拔,像极了悬崖峭壁上傲骨嶙峋的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