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桑抬头看面前的美貌姑娘,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泣不成声。
尹寻春爬起,拍着衣裳走到云镜纱身后。
地上的姑娘发丝凌乱,衣袍沾着尘土与落叶,极为消瘦,显得眼睛越发大了。
瞧着她这副模样,芳音震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汝桑只顾着哭,像是要把这段时日的委屈绝望哭尽。
云镜纱长叹一声,蹲在汝桑面前,轻声问:“你姐姐呢?”
汝桑泪流不止,声音沙哑嘲哳,“没了。”
芳音瞪大眼,那日娘娘不是让人给她拿药吗?怎么就没了?
没问怎么回事,云镜纱掏出帕子,轻轻为汝桑擦去眼泪,“逝者已逝,生者仍要生存。可是人若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俯首,低声在汝桑耳边说了几句。
云镜纱退开,拍了下她的脑袋,温声道:“能活着,就好好活着吧。”
汝桑嘴唇嚅动,“娘娘……”
对她笑了下,云镜纱站起,“我今日
就当没见过你,回去吧,往后莫要这么傻。”
她的笑容很轻,似清风拂过高山之巅,万千枝叶齐齐响动,驱散了那一抹缭绕不散的阴霾。
汝桑呆呆地望着云镜纱的背影。
指甲无意识陷入肉中,她似不知疼痛,含着泪光的眸底浮现一抹坚毅。
……
回去的路上,芳音的兴致不高。
脑中一边是汝桑惊喜致谢的脸,一边是她形销骨立,满目绝望的模样。
初初进宫时只有兴奋,可待得久了,才知宫闱之中,低贱卑微的人多得是。
云镜纱:“好了,别想了,今日就当没见过她。”
芳音低落,“好。”
往桃林的方向回望一眼,视线掠过一座宫殿,云镜纱垂睫,掩住眸底冷色。
朝堂的事闹了快一个月,以斩杀江南众多官员落下帷幕。
靖国公府全身而退。
虽早有预料,可云镜纱难掩失落。
闹得这么大,舒誉竟毫发无损。
等等。
云镜纱灵光一现,细细回想云景舟信中所言。
被斩杀的那名向姓官员,乃是杜丞相的心腹。
景哥说,江南一事,舒誉虽非主谋,却也掺和了几脚。
如今杜相失了臂膀,舒誉却毫发无伤,也不知杜相心中作何感想。
云镜纱眼睛一亮,“备纸,我要给哥哥写信。”
“我来我来!”
尹寻春积极凑上去,眼睛发亮。
见主仆二人在兴头上,芳音和丰熙对视一眼,自去做自己的。
宫中妃嫔大多都有自己的门路给家里送信,娘娘进宫快一个月了,自会挂念家中兄长。
据娘娘说,云大人买通了宫中采买的太监,这才为她送了封信。
尹寻春在一旁研墨,云镜纱提笔,认真书写。
她写了这段日子在宫里的生活,从表面上看,完全看不出端倪。
尹寻春目光转了一圈,小声道:“姑娘,药备好了,什么时候用?”
她一脸的兴致冲冲,恨不得立马去办。
云镜纱没抬头,“先等等。”
尹寻春失落,“还要等多久啊?”
一想到欺负姑娘的舒贵妃,她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当场给她一个教训。
云镜纱勾唇,“万寿节快到了。”
舒贵妃执掌后宫,这个时候她若是病倒了,宫宴谁来办?
她倒是不介意接手,可惜舒家不会允许,再者这种大事,她并无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