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淮全身都疼,他想躲,然而无论怎么躲,一个个拳头始终稳稳落下。
无力的屈辱感令他恨得眼睛充血,记忆中的画面在眼前颠来倒去。
他咬住下唇,忍住即将溢出的痛吟,咬到有血渗出,也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打他那人全程不说一句,他终于明白舒含昭前些时日的暴怒和愤恨。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似是打累了,用力踢在许玉淮腰上,像踢死狗一般把他踢到一旁,拍拍手,扬长而去。
许玉淮虚弱地躺在麻袋里,浑身上下都疼,后背沁满了冷汗。
他想把麻袋扯下,可双手伸出去,抖了许久,始终无法解开绳子。
“侯爷!您在哪儿啊侯爷!”
元义的声音远远传来。
许玉淮闭眼,收回眼里滔天恨意。
……
尹寻春心情极好地回了常远侯府。
刚要迈进桃蕊院,她顿住,歪着脑袋。
公子现在“死了”,她好像不该这么高兴。
想了想,尹寻春搓了搓脸,把嘴角的笑意搓下,等恢复了平常的呆样,这才进了院门。
芳音眼尖,拉住她问:“怎么样,打听出什么了吗?”
昨晚她和敏良回府后听说云景舟已死,着实骇住了。云镜纱一直到现在都是一副呆怔的模样,看得芳音揪心不已,急忙打发尹寻春去探听消息。
尹寻春长长叹了口气,“没有。”
芳音失望地松开她。
尹寻春趁机溜到云镜纱身边,背对着众人,眼睛亮晶晶的,脸上的笑再也遮不住。
小声道:“姑娘,我给你出气了。我换了身男子打扮,还让平叔的人给我修容一番,就算被看见了,肯定也没人认得出来。”
云镜纱垂眸看她一眼。
虽未开口,尹寻春却看出她眼里的满意,咧着嘴无声笑,“把他打得可惨了,三五天内,指定下不了床。”
云镜纱眼睛快速一弯,探手摸她脑袋,小声嗫喏,“辛苦。”
尹寻春脑袋在云镜纱掌心摩挲一下,两眼弯弯。
一个时辰后,许玉淮被人抬着回府,府内大惊。舒含昭顾不得和许玉淮闹别扭,看见他的第一眼眼泪就出来了。
连黄老夫人也着急得亲自去探望,凝芳阁内一时间哭声震天。
芳音听了消息急得不行,绕着桌子团团转,声音里含着哭腔,“好端端的,侯爷怎么被人打了呢?姑娘……”
一转头,看见云镜纱失神怔忪的神色,把话咽了回去。
姑娘刚经历了丧兄之痛,夫人和老夫人又在侯爷床前守着,这个时候,她着实不便前去。
她不该在姑娘面前说起侯爷。
打了热水给云镜纱净面,芳音柔声道:“姑娘若是眼睛疼,就早些歇息吧。”
云镜纱勉强应道:“好。”
依芳音所言,她早早地躺下了。
心里琢磨着事,云镜纱迟迟没睡着,导致她听见窗门被轻轻一扣时悚然一惊。
“谁?!”
转念一想,除了孟桓启,还会有谁?
果不其然,屋内传来一道低低的嗓音,“是我。”
云镜纱坐起身,揉了揉脸,掀开帘帐,“孟公子怎么来了。”
“你未留信。”
话音甫落,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孟桓启上前,借着床头微弱灯光看见了云镜纱脸上的泪。
眉头立即蹙起,嗓音发沉,“怎么哭了?可是有人欺……”
怀里闯进一道柔软身体,孟桓启浑身一僵,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他的异常太过明显,感受着掌下肌肉的紧绷,云镜纱不管不顾,抱着他腰的力道甚至更重了些许。
泪水夺眶而出,她小声哽咽,“侯、侯爷……”
听清这两字,孟桓启微跳的心脏渐渐平缓。
许玉淮被神秘人殴打,她是为了他哭?
“……侯爷说,我、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