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林听着祁聿风在电话那一段不慌不忙指挥司机调转路线,那沉稳的嗓音像是一剂定心丸,他安心了不少,很快,祁聿风的声音再次平静地吩咐他道,
“许林。”
“祁总,我在!”
祁聿风:“立即封锁全部照片,并找出视频发源ip,揪出发布者全部信息!”
“是!”
“追责偷拍侵权代价,必追散布谣言责任!这件事处理不好,明天你们秘书处和公关团都不用来上班了!”
“是!”
“另外,”祁聿风道:“处理好这件事后,带着你手下的团队,自己去找人事部申请到非洲分部监工半年!”
“……是!”
……
挂了电话,祁聿风怔着脸直望车窗之外。司机已经调转车头,往陆军医院的方向开去。开车的途中还接到了花店的电话,说祁总的微信联系不上,想问问祁总现在就去送花到料理店吗?
司机将这话转给祁聿风,问他那准备好的玫瑰花怎么办。
祁聿风的瞳孔聚焦了一下,像是终于回过神。他一愣,说,先让花店送到家里吧。
“工业园的庄园?”
“……桦山公寓。”
“好的!”
祁聿风摘了眼镜,靠在玻璃窗旁。司机透过后视镜,意外发现他脸上出现了一点不该属于这个雷厉风行男人的裂痕。
*
陆军医院。
病房内的空调还冷丝丝地吹着。
地板冰凉,路听还趴在那里。他的皮肤变得苍白,鸡皮疙瘩一粒一粒凝固在那里。兴许是被冻着了,路听肩膀一抖,有气无力咳嗽了好几声。
祁母按着眉,祁父冷面闭眼。四周一片压抑,只有中央空调机的声音在嗡嗡作响。
忽然,门外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昭示着脚步声的主人完全不似平日里的那般沉稳。
祁父睁开眼,看了祁母一眼。
祁母的目光,扫过缩成一团光裸趴在地上的路听。
哐当——!
门被人从外猛地踹进来,“咚!”扇到墙面,又弹了回去。祁聿风用手把那弹回去的门用力一拍,大门瞬间服服帖帖贴着墙壁安静下来。
门外的燥热卷着冷气,相互交炽,形成一股流动的风,吹拂向病房内。
窗帘微微飘动起。
夏季的冷气凝结成一束束小水珠,扑簌簌在门框前的空气中漂浮。门与门框之间迷茫了几秒钟,水雾散开,祁聿风严肃的脸,出现在了屋内一干人的视野里。
祁父看了一下表,掐着点算,祁聿风是下了飞机,连家都没回,直接来了医院。
如果说在今天刚得知自己的儿子和上门女婿搞在一起时,祁父很大程度上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也深陷其中,宁可相信这场闹剧都是路听一个人自导自演、祁聿风只是被诱惑了。
那么此时此刻,看到祁聿风踹门那一刻,祁老爷子感觉到心开始泛凉。
祁夫人见到儿子,当娘的第一反应还是心疼儿子风尘仆仆归来,脸上都充斥着疲惫。她对祁聿风招了招手,下意识关心他:“阿聿,你看你急的……”
祁聿风凝视了一会儿坐在前方、身为施暴者的父母。
又低头,看了眼趴在地上的路听。
路听好像趴到没知觉了,祁聿风来了,他也一动不动。
祁聿风完全没有理会母亲的关心、父亲的凝眉。他面色铁青,又把门往旁边一推,沉着脸,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其实祁聿风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三十年的人生父母说一不二,来的路上他还愁了一下到医院后要如何处理局面,因为他既不愿意得罪父母,又还需要去保护路听。
结果开门那一瞬间,想与父母好好谈谈的理智,全没了!
走到站在墙边几个保镖面前,祁聿风突然“哐当”一脚踹飞了其中一个保镖的手。手散开,飞出来一个细小的摄像头。摄像头砸在地面上,祁聿风当着倒地的保镖都面,碾碎了那拍了路听裸照的镜头。
祁聿风走到路听面前,二话不说,脱掉自己外面的柔面衬衫,罩住路听赤裸的身子。他里面还有一件打底的紧身T恤,祁聿风只穿着一身黑T,弯下腰,打横抱起被包裹住了的路听。
没有跟祁父祁母说一句话。
转身就忘记了来的路返回!
祁老爷子彻底忍不住了,一口老血涌上喉咙。他一巴掌拍在了旁边的红木桌子上,“砰!”,指着抱着路听已经走到门口的祁聿风。
怒斥,
“你给我站住!”
“今天你若是敢踏出这个房间半步——从明天起!祁家!祁聿风你就永远也不要再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