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四】骨刺32
冬去春来,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野猫整宿叫春,吵得人难以入睡,七点半,肖拓从睡袋里钻出来,顶着张缺觉脸去洗漱。等回到办公室,没被凉水刺激醒的神经在看到阿那拓言时彻底乍起——
这贼心不死的家伙怎么又来了?
上个月省厅组织全省刑事案件交流学习会,陶裕华去了三天,肖拓没空跟着去,硬生生看了三天对方朋友圈里和阿那拓言的各种合影。一点开,手搭肩膀上,一点开,搂着腰,艹,看得他都想给那只手剁了!
鞭长莫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各种不定时突击查岗,频率高到跟陶裕华同屋那大哥很是纳闷:“你们单位领导这么不放心你出门啊?”
陶裕华躲卫生间里劈头盖脸给他骂了一顿,终于消停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阿那拓言对谁都笑脸相迎,哪怕肖拓脸上快滚泥石流了,只当没看见:“早,石头,昨晚又熬夜了?辛苦辛苦。”
肖拓没言声,但还是用一次性杯子倒了杯咖啡放到桌上,以表欢迎。有句话陶裕华骂完他就记心里了——“你不是代表你自己,你是咱刑侦队的门面,给别家领导撂脸子?嫌唐局速效救心吃的少?”
知道他话少,阿那拓言毫不介意,继续和办公室里的人打招呼:“翩然,昨晚睡得不错吧?看着精神真好。”
“我也熬夜来着。”李翩然故作委屈状,“您看我这黑眼圈。”
“年轻就是资本,睡一觉又生龙活虎了。”说完他转脸看向队长办公室,“陶队起了没?”
“没呢,我去叫他。”
李翩然刚起来就被阿那拓言抬手抵唇的动作按回了椅子上:“让他多睡会,我先去找你们高政委聊聊,他起了再让他给我发消息,我等他一起吃早饭。”
——老高也没起呢吧?你就好意思嚯嚯人家?
肖拓冷眼相视。严格意义上讲,阿那拓言才是陶裕华刻板印象中的“那类人”。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摸排嫌疑人行踪时看到某人的开房记录又不是他故意的——白肇星,没错吧?以阿那拓言的职位,多弄张身份证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本来想跟陶裕华八卦这事,但仔细想想,好像没那个必要,还有背后说人坏话的嫌疑。况且开房也不一定为那种事,也许人家是有案件需要秘密侦办,到时候陶裕华肯定得说他瞎想。他也想明白了,只要阿那拓言不明目张胆地勾搭陶裕华,他俩就没事儿。
临近八点,陶裕华终于醒了,开门出来,日常顶着鸡窝头:“石头,来杯咖啡。”
“陶队,阿那局长来了。”没等肖拓言声,李翩然抢先汇报,“他去政委那屋了,说,等你一起吃早饭。”
陶裕华一秒精神:“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二十分钟之前。”
“那怎么不叫我?”
“他说让你多睡会。”
“嘿!”
眼瞅着陶裕华咖啡也不喝了,拿着洗漱用具匆匆跑出去打理门面的德行,肖拓忍不住暗暗运气——激什么动啊?又不是见老情人。
李翩然忽然一抽鼻子:“谁吃饺子呢?一股子醋味。”
肖拓面无表情指向趴桌上睡觉的毛施杰:“是他吧,你闻闻,都馊了。”
李翩然探身闻了闻,嫌弃皱眉:“咦~~~~~~~~~真是!毛毛!起来!洗澡去!”
冷不丁被惊醒,毛施杰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身处何地,忙不迭解释:“嗯?我没偷懒!陶队我没偷懒!”
屋里响起阵哄笑——这孩子,睡懵了。虽然是领导家的公子,但吃苦耐劳不在话下,短短几个月成长迅速,现在基本能当个壮劳力使了。有心人还注意到,他和李翩然之间貌似有点暧昧,部门群里数这俩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欢实。
年轻,真好。
不一会,陶裕华洗漱完回来了,那小门面拾掇的,不知道的以为他要去相亲。回屋换上制服,他出来带上屋门,看一屋子人都目不转睛地朝自己行注目礼,纳闷道:“咋了你们?眼珠子让胶水粘上了?”
李翩然竖起拇指:“觉得您今天特别帅。”
陶裕华心满意足地呲出八颗白牙:“这话说的,我哪天不帅?”
李翩然好言相劝:“您要是谦虚点更帅。”
“咱实事求是,谦虚不着。”
说完一阵风似的刮出去了,完全没注意到肖拓正跟座位上运气。这是老毛病又犯了——他醋缸打翻却也无可奈何——打扮得跟求偶公鸟一样,有点逼数没啊,您都有主的人了!早知道今天这么闷骚,昨儿晚上就该给丫干趴下!
对,熬夜是因为种地来着。
陶裕华确实收拾得有点精神过头了,敲门进了政委办公室,那脸上欻欻放光的样子看得高政委一愣:“你要去相亲啊?”
“您给我介绍啊?”
陶裕华说着,冲阿那拓言眯眼一笑。身心舒畅,心情格外的好。
“你可别毁我那点人际关系了,”提起这个高政委就来气,抽手朝陶裕华一指,冲阿那拓言抱怨道:“头几年我给他介绍了一个,二十五的大姑娘,在银行信贷部工作,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儿有个儿,人家不嫌弃他离过婚,说,人好就行,结果,吃着相亲饭呢,他接队上一电话,张嘴就是‘不说!不说干丫的!哪他妈那么多功夫跟丫耗着!’,给人姑娘吓的,饭没吃完就跑了,回去人家爹妈这通埋怨我,问我哪找这么一活土匪介绍给自家闺女。”
阿那拓言应和着笑笑,又听陶裕华大言不惭的:“我平时就这样啊,哦,相亲的时候装得人五人六的,一结婚,露原型了?那不诈骗么!”
高政委恨不能抄起保温杯给他拽出去:“瞅瞅,你瞅瞅,就这德行,活该他单身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