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认方才那一出手应当是天衣无缝,起码能从叶飘零怀中掏个定情信物出来收下。
偷儿与变戏法的相若,仰仗的并不仅仅是一个快字,还要有足够的障眼法。
障眼法不外乎两个字,要么遮,要么移。
方才任笑笑一个简单动作,实则是双管齐下。
她故意弄开他的袖子,亮出剑柄,引来飞鹰卫注意,是为了让叶飘零的心思移到那边,无暇自顾。
而她转身这一挡,看似遮住了他人窥探,实际也仗着身段傲人,掩饰了出手路数。
要知道,她任三小姐对自个儿长相有诸多挑剔不满,觉得眼角太挑,鼻子太小,腰不够细,腚不够翘,唯独对胸口鼓鼓囊囊不束着就连轻功都施展不开的奶子,颇为骄傲。
这次她特地去了缠胸,只靠一张葱绿绸布兜着,就是为了方才那一转身,好乳如墙,挡住她从下面探过去的手。
为此,她连领口都借着抹汗松了一松,晒红的颈窝下,可是实打实亮了一小段白白腻腻的奶子沟。
这般卖弄都被抓住,她岂会不恼。既不悦自己学艺不精未能成功,又不忿如此牺牲竟没牵住他的眼,禁不住小声抱怨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叶飘零将她手挪开,视线与那个飞鹰卫对上。
犹如两对灰黑石珠遥遥相望,双方俱无表情,只有紧绷杀气缓缓提升。
就在那飞鹰卫准备迈步过来询问之时,大门内,忽然又走出一个高挑女郎。她一身白衣在烈日下几成淡金,又未戴斗笠不撑纸伞,只得抬起手来,在额前略略一挡。
“呀,好俊的小娘子。”任笑笑赞叹一声,眼珠骨碌碌乱转,还在惦记从叶飘零怀里偷点什么。
叶飘零却眉心紧锁,想要转开身去。
无奈已经慢了,那白衣女剑客一眼便看到了他,清冷美眸中泛起一丝喜色,快步过来,远远便道:“叶少侠留步。”
飞鹰卫的步子停住,那个胖大和尚,却豁然转身,粗短拇指咔的一声,将手上佛珠捏出碰撞轻响。
叶飘零不愿与清风烟雨楼交恶,只得停稳身形,微抬斗笠,道:“燕女侠,有何指教?”
燕逐雪神情肃穆,踏上数步,站定在两人长剑出手可及的极限之处,道:“叶少侠,可否随我去个四下无人的地方,我有些事,想向你请教。”
那胖大和尚浓黑眉毛向内一收,两侧太阳穴忽的一跳,转头看向正在远去的那辆驴车。
任笑笑一拽叶飘零袖子,道:“哥,咱的驴车,被和尚盯上了。”
叶飘零惯于做些直来直去的事,能拔剑解决的,便不屑多费口舌。
可断后断后,断的是出逃之后。如今还在城里,衙役、捕快、飞鹰卫不知有多少,若从盛怀亭出门就开始苦战,他一个人一把剑,能撑到离开三关郡?
他不免有些恼火,看向燕逐雪,冷冷道:“我与姑娘素无交集,不知有何可谈。”
燕逐雪微不可察地一怔,扶在腰侧剑柄上的白皙手掌隐隐一紧,道:“我有几个问题,想请叶少侠回答。担心叶少侠顾虑旁人,不肯坦承,才有此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