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预报显示,本次月全食将于21时32分复圆……”
客厅的电视响着低低的新闻播报声,舒琬从冰箱里取出两罐啤酒,去了小阳台。
推拉门半关,今晚小笼包被舒宥宥带去方书雅家找雪球玩了,不用担心它会溜出来。
夏末的晚风里有了些许凉意,郁恒章坐在榻榻米沙发里,拉开空调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舒琬坐下后,他立马裹起毯子将人半抱住。
打开了罐冰啤酒,喝了一口,舒琬皱皱脸。
“觉得不好喝就别喝了。”郁恒章抽走舒琬手里的啤酒罐,仰头灌了一大口。
“也不算难喝。”舒琬靠在郁恒章怀中,望着悬挂在天际的月亮,“我想陪您一起喝。”
“在月光下吹着晚风,靠在一起喝酒聊天,葛哥说这样很浪漫。”
郁恒章笑道:“那你现在觉得浪漫吗?”
“浪漫呀。”舒琬拍拍郁恒章的腿,激动道,“先生,您看,月亮真的变红了!”
“嗯。”郁恒章环抱着舒琬,顺势握住他的手。
“在大梁,天狗食月是不详的象征,每到这种时候,皇帝都要开坛祈福,民间也有许多祈福仪式。”
“结果这只是普通的天文现象。”舒琬侧头看郁恒章,忧虑道,“先生,怎么办,我都来这里这里这么久了,还有好多好多不了解的常识。”
“没关系。”郁恒章好笑,他低头亲了亲舒琬的额头,安慰道,“没人可以全知全能,再说,未来还很长呢,你可以慢慢了解。”
“您说,要是我能早点儿来这里,是不是就可以在学校系统地学习知识了。”舒琬突发奇想。
“主动要求上学的小朋友可不多见。”郁恒章顺着舒琬的假设思考,“那样的话,我们会以什么方式相遇呢?”
“是哦。”舒琬也想了想,“或许……我骑车上学的路上蹭到了您的车?”
郁恒章点头同意:“然后我就会让你以身抵债。”
舒琬弯着眼睛笑起来:“您才不会这样呢。”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两罐啤酒很快喝完,月亮也渐渐重现光亮。
舒琬靠在郁恒章怀中,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
充满安全感的温暖怀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硬的触感。熟睡中的舒琬皱着眉挪动,想要重新找回熟悉的拥抱。
然而他却蓦地有一种下坠感,从梦中惊醒,舒琬及时控制自己坐直,避免了一屁股摔在地上的悲剧发生。
他尚有些懵,环顾四周,身边没有郁恒章的身影,只有他一个人坐在一个小亭子里。
周围都是些花花草草,鹅卵石铺就的小路通往未知的方向,远处隐隐能看到巍峨的宫殿屋檐。
这里看起来像是某个古装剧的片场。
总不能是又穿越了吧。
舒琬低头看看自己没有变化的衣服,在不安中安慰自己,穿越这种事情遇到一次就算奇迹了,决计不该有第二次。
四周过于静谧,他走出小亭子,决定先去外面看看。
转过小路尽头的拐角,舒琬的目光豁然开朗,这里没有丝毫现代化的痕迹,围成一圈的红墙金瓦,分明是皇家的象征。
就在舒琬越来越慌张时,几个人出现在小路的另一头,头一个看到他的人发出夸张的一声惊呼:“哎呦喂,我的娘娘嘞!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舒琬知道这样装扮的人,是大梁皇宫里的内侍。
他退后一步,那几人却已经围了过来,打头的那位年龄看起来不大,一脸有苦说不出的可怜样,委屈道:“娘娘,您这又是打哪儿换的这么一身衣裳,您明知道皇上的脾气,舍不得说您,咱们可就要吃瓜落儿了。”
娘娘?
舒琬一时不敢轻易接话。
“快走吧,皇上一下朝就找您找不到,正生气呢。”这位内侍的话还挺多,态度也算不上恭敬,似乎和“娘娘”的关系很是熟稔,“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能被您找到,也难怪皇上又增了护卫,娘娘,您且再忍几日,等皇上忙过这阵儿,不是答应了要带您出宫么?您总这么乱跑,回头皇上生起气来,还得您再哄他。”
要是平日里,皇后肯定会轻飘飘回一句:“你懂什么,这是夫夫情趣。”
但今日的皇后有些不对劲,不情不愿走出御花园的步伐没变,就是一路都不说话,莫不是嗓子又哑了?
不对呀……最近皇上忙于朝政,夜里也没要过热水呀……
小侍暗自不解。
一抹明黄出现在视野内,所有人都停下步伐,躬身行礼。
舒琬慢了半拍,他望着那抹明黄走近,全然陌生的男人迎着他的目光,在他面前站定,周身带着一份天然的威压道:“你怎么又穿着这种奇装异服。”
五爪龙的绣图惊醒舒琬,他拿不准地行礼道:“皇上。”
“这又是演哪出?”男人的语气里透出些许无奈。
看来皇上和这位“娘娘”的关系比舒琬想象中的还要亲近。
男人带着层茧的手握住舒琬的手腕,舒琬下意识一躲。花园里没了声音,过了片刻,皇帝笑了一声:“又要和朕闹?”
舒琬垂着眼,脸上做不出一个合适的神情。手腕被人带着亲昵意味地握住,他很难给眼前的人一个好脸色,哪怕这个人是皇帝。
男人敏锐察觉到舒琬不似作伪的抗拒,他的神色忽地一变,沉声道:“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