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你大爷呀。」
走出多媒体交互教室後,我往地上啐了口吐沫,然後手插屁兜往楼梯口走去。楼道里静悄悄的,每层楼都在安静的上课,天井里只有投影条幅一闪一闪的流动着,写的无外乎是些「有心人,天不负;有志者,事竟成」之类的无聊屁话。
我溜溜达达的在校园里晃了两圈,躲开了几处电子探头,成功来到了操场东侧小湖边的学校南门处。这里有栋荒废的实验楼,长年无人造访使得这周围杂草植物等都野蛮生长,比人还高。除了野生动物,也就偷偷搞野合的学生才会来这儿。我常在想这会儿会不会有对儿学生正汗流浃背的忙着做人体活塞运动,另一堆草丛里,一对儿野猫或野狗也在用同样的姿势交配着。
後入体位,又名後背体位,是性交的一种姿势,俗称狗爬式或老汉推车,是一种很受欢迎的性交姿势。尤其是男性,会有一种征服的快感。
但是作为15岁时就能读懂拓扑几何原理的我来说,这种男女苟合之事毫无太大意思,本质上不过都是基因繁衍本能驱动大脑产生神经信号,刺激动物体性腺、胎盘、肾上腺等组织合成甾体激素,最终通过卵巢、睾丸等器官释放出性激素,在激素作用下完成交配活动。人们常常将与「爱恋」捆绑赞美的所谓「性交」行为,其实不过是一系列「电信号 -化学信号」的相互转化过程罢了。
自从14岁经历过那件事後,我开始对这种东西变得毫无兴趣。相较而言,利用「精神」进行影响「传染」,是更能让我兴奋起来的事情。
我踩着已废弃的警卫室小屋後面凸露出来的几截残砖,从围墙上的高压电网里找到了专门用於信息通讯的那条蓝色网线,上面还装着我之前安上的「T型导流器」,我从口袋里掏出网络数据线插进导流器最下面的线孔,然後跳了下来。
有了这根垂下来的网线,广袤无限的网络世界就此来到了我的眼前。
我从笔袋儿里抽出「个人终端笔」,沿中轴线打开,双手往两边一拉,薄液晶屏便展现了出来。每半枝笔上下两端各有一个按钮,只要同时按下四个按钮,屏幕便由流体般的液型变成了轻而薄的固型屏幕。
我百无聊赖的在互联网络里瞎溜达着,汲取着各种各样新鲜有趣的即时信息。这可比课堂上那点儿局域网内的有限知识有意思多了。
忽然,「secret Talk」——「秘语」软件有两条未读信息从屏幕上端飘过,我点了进去,现两条信息来自同一个人——
「迷途男孩」
第一条信息是:你好张老师,请问你在吗?
第二条信息是:我能找您再谈谈吗?
我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
「迷途男孩」是我老妈的病人。我老妈叫张馨兰,今年4o岁,正在我所在的这所所谓「市一中」的垃圾学校里当老师。她毕业於江大心理系,本硕「4+2」六年连读,24岁毕业回到家乡後就被招聘到了这里工作。不久通过亲戚朋友介绍认识了我爹,一名通讯行业的工程师,3o岁,据说人很聪明,工作能力特别优秀。他们婚後一年我就出生了,在我4岁时我爹因工作调到了位於都的总公司,半年後他回来了,身边带着一个2o来岁的小姑娘,小姑娘还挺着个大肚子。
然後我爸妈就离了婚,我归我妈,老爹负责我的抚养费直到18岁成年。从那儿之後我再未见到过我爹,有关他的模糊记忆也多是从别人口中拼凑而成。
自那儿以後,我妈就成了单身母亲,从此除了工作,就是一心一意地抚养我。她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长此以往,她的某些心理上的极端异变也常常外露附加在了我的身上,比如:从小便很少让我出门,不让我与同龄孩子接触玩耍;我只要在家便24小时不能随便离开她的视线,吃饭要在一起,睡觉也要在一起,直到我14岁时,她还让我与她一起洗澡。
冲突就生在14岁时。
其实我从小就是一个天性自由,喜欢不羁无束的人,然而自小压抑又孤独的环境使我幼年童年和少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一个封闭狭窄的小屋子里度过的。为了打这种寂寞,我喜欢看书,在网络世界里阅读各种各样的书籍,可以说我未成年阶段大部分粗糙稚嫩的三观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12岁後,我进入了青春期,开始变得厌恶去上学。其实我早熟的智力应付起学堂里教的那点儿知识简直绰绰有余,我并不是讨厌「学习」这件事,我热爱学习,知识使我快乐,我只是讨厌坐在座位上被迫接受那种灌输式的学习方式。在我看来,那不是「学习」,而是「规训」,像马戏团里的动物那样被暴力威吓着去做各种违背自身意愿的事情。而我就是那皮鞭下的狮子——我童年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老妈的威慑下度过的,我实在是受够了这种成人世界的压迫!
我抗争的结果,就是遭受到来自母亲的拳打脚踢。按说她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本该能用更高级的教育方式来帮助我的人生成长。然而多年後我才理解到,她所在的,是一所贯彻所谓狗屁「军事化管理」的中学,所有人都像疯狂的机械般每日被各种量化考核标准搞得焦头烂额,情绪失控。这种工作异化了她的脾气秉性,当她在我父亲离开後第一次使用「暴力」管教时惊奇的现,这是一种虽然简单粗暴,但却极其高效的「教育」方法。从那儿之後,我的人生就进入到了一个更为黑暗恐怖的时期。
只要她心情稍不顺遂,我就会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