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捕头,你……这是为何?”
玉若嫣靠在床头墙边,缓缓道:“我始终觉得,自己头脑里模模糊糊,像是有了什麽魔障。可那感觉,自大半年前便已有了,那时我还病了一场,在王府休养月余,我只当是身体不曾完全恢复,如今才想到……怕是早在那时,我就已经中了陷阱。”
南宫星静静听她娓娓道来,这才将玉若嫣之前的情形彻底串联起来。
年初乍暖还寒之际,世子与玉若嫣大婚日期择定,玉若嫣回王府处理一些私务,结果一病不起。
她那时还当自己不以内功见长,路上受了寒风,婚期已定心神一松,便了急症。如今想起,才明白,早在那时,针对世子的布置就已经开始。
玉若嫣平日少在王府居住,每次回去,都是临时指派的丫鬟嬷嬷打理起居,那次病了,照顾她的四个下人里,倒有三个是生面孔。
南宫星皱眉道:“你是说,文曲早在那时,就已经潜入镇南王府布局施术?可你所中的心劫口令并不复杂,之後阳春三月,花开草长,正是蝶儿漫天的时节,就不怕你听到口令,早早暴露麽?”
玉若嫣双拳紧握,垂在裙边,缓缓道:“想必,她当时并未直接做完全部,只是利用我心中对过去的痛苦回忆,和我对……锦儿的梦魇追忆,埋下心劫,不去设置口令。此次到了唐门,一切布置妥当,有了天赐良机,才借势真正动手。”
她一拳砸在地牢阴冷石壁上,并未催动内力,在棱角分明的墙面留下一个浅浅血痕,“文曲一定还对我用了别的术,让我……让我不愿意……不愿意……呜啊啊啊啊——!”
玉若嫣说着说着再次挥拳,连连打在墙上。
南宫星眼见她神情狂态尽显,不得已,只好抢上一步,道声得罪,使出孤烟掌拍向她肩头。
玉若嫣毫无闪避的意思,闷哼一声,被打到床边坐下,神情委顿。
南宫星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文曲的手段竟然如此厉害,能将武学天赋惊人的她折磨到这种地步依旧无法脱困。
“玉捕头,你……现下好些了麽?”
饱满的酥胸剧烈起伏片刻,玉若嫣缓缓睁开双眼,道:“我好多了。文曲对我下了不知道什麽邪术,让我一去想生病期间的事,一去想这次到唐门後的事,就头痛欲裂,心底难过至极,恨不得当场自戕。”
“好毒的手段。”南宫星试探着伸出手,将一股柔和真气灌入,小心翼翼护住玉若嫣心脉。
玉若嫣默默受着,片刻之後,投来感激一瞥,轻轻一叹,道:“辛苦了,南宫少侠。”
“举手之劳。玉捕头你早日脱困,对我也有大大的好处。”南宫星长吁口气,撤掌退开,免得视线不自觉就会飘向她略显淩乱的领口。
那里被稍稍扯开一些,修美脖颈之下,已能隐隐看到凹影诱人的锁骨。
玉若嫣并未去整衣服,而是趁着刚刚挣脱一些束缚,蹙眉凝神苦思,缓缓道:“王府中可被怀疑的人太多,时日也已过去太久,从那里查起,绝无可能水落石出。但我到唐门之後,在我屋中逗留过的,一共三人,两位侍奉起居,一位帮我梳妆打扮,总共三个丫鬟,我……如今都已想起。”
她扯下一块床单,擦着手背上挥拳打出的斑斑血迹。似乎是故意吃痛,她用力颇大,面颊微微抽动,沈声道:“你先前曾对我说过,此次对手要害的,还不仅仅是世子一个,对麽?”
南宫星颔道:“玉捕头,你想想,若是文曲只为对付世子一个,为你埋下心劫的时候,只消额外种一段自尽的暗示,不就能让此案死无对证,她也可逍遥法外,全身而退了麽?”
玉若嫣摇了摇头,“心劫须与我的缺陷阴霾相符,我即便是面临绝境之时,也从未有过一刻想要寻死。文曲用尽手段,也不过是让我杀掉拓疆之後甘心偿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