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吃得喝得活着呀。”她说,“都说大老米性开放,老苏解体之后不也跟着学吗,就前些年,贴面舞还不让跳呢,还不是偷偷摸摸。”本来都是仰躺着的,她一翻身,包括灵秀,陆陆续续都跟着趴在了枕头上。“前些日子做梦……”说这话时,二嫂点了根烟,随之绘声绘色描画起来,“后院老宅还没扒呢,感觉应该是上厕所,就这么撩着裙子,跟内些下班去市场买东西的妇女一样,蹲在地上,把鲜货往衣裳里兜,屁股跟屄就这么露着。”三嫂说类似的梦她们也都做过,“打梦里醒来,内裤湿得都呱嗒呱嗒了。”不羁的笑在内份旷达中绽放开,哈哈哈地。四嫂说省里什么样儿的人都有,做生意时你们姐俩肯定都遇见过,不然绝以不会这么说,而且知道的还这么详细,“是不是也这么干过?”笑声此起彼伏,姐俩说都老娘们了,叫孩子听见又该怎么想咱们呢。
“怎么想?说都说了,倒怕孩子听见了。”灵秀也笑了起来,她说:“脱下来藏着呗,齁骚齁味儿的,还晾出来给人看?”
仿佛回到往常内些穿梭行走在乡间小路的日子,可能这也叫入乡随俗。面对内些五花八门的人,言语沟通之外,她都会借以肢体动作或眼神表情传递出这种或附和或贴近每个人心理的方式和他们进行交流,把想说的要说的和精神指示传达出去。特殊情况当然也有,问的是前门楼子,答复你的却是火车头子,荤话连篇还一脸的不正经。但绝大多数还是比较淳朴和良善的,说的时候还是挺委婉的,荤肯定是必然,总不能一味高大全没了生活。就如现在,家长里短之外唠的不就是鲜为人知的东西吗,也容易带出话题,勾起彼此的好奇心。
“小妹是不是也有过?”
“一个个的,不都让你们说出来了。”也不知一旁睡觉的嘴里鼓容的是啥,灵秀脸也红心也跳,还真有点担心被听见了。
四嫂说这前儿的孩子可惹不得,打架偷东西都是小事儿,还抢劫呢,“就小莲姥家内头,不知哪冒出来的几个二八孩子,劫道不说,完事儿还把人给祸祸了,真是没轻没重。”说完没法弄,又调侃起来,说前一阵儿怡子不也说净做春梦了,还要让她交代整个过程。但怡子并没交代,三嫂倒说开了,“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文广不就给盼来了。”
“这脸蛋多水灵,回头告诉大鹏,打姥家再多住几天。”
“说的都是啥呀?”
“说的是久旱逢甘霖。”沈怡笑着哼了一声,笑又连成了片儿,“让你们说,看明儿个起不来怎给你们掀被子的。”
姐仨说掀被子也得说,好不容易凑一块,妈过生日凑得齐凑不齐还两说呢,于是又说起来了。
“文广这差事快赶上海员了。”
“我看还不如海员呢,人家海员还能歇几个月,他这活哪有个准点儿。”
“西院内大龙是不是……”说着说着竟转到西院内两口子身上,“大龙内媳妇儿咋样了,还没动静吗?”这话应该是在询问沈怡,所以沈怡说:“人家都说了,大小医院都瞅了,我还咋问呢。”
“不会是出在大龙身上吧?多大了,有三十吗?”
“结婚前儿他小舅子刚上育红班儿,记得比大鹏大半年。”四嫂这么一说,三嫂又道:“内天下午过来的内黑小子是他吧。”
四嫂“嗯”了一声,说没十年也差不多,说内黑小子暑假前就常来他姐这住,“跟怡子亲着呢。”二嫂取笑说难怪来了跟苍蝇似的开始综人呢。于此,四嫂解释说:“吃过怡子的咂儿,能不亲吗。”二嫂“哦”了一声,四嫂继续说,“要怎说姨娘呢,一个姨半个娘,是不是。”连三嫂都笑了起来。
“提他干啥呢老。”沈怡的说话声渐低,好像还带了句“四婶儿”。没来由地,灵秀就并了并腿,吃吃地笑声中,身子底下垫着的卫生巾升起一股热流,都能听到一股奇异的沙沙声。
“是内。”连带着笑,三嫂说,“我也看出来了。”
“看出啥了三婶儿。”声音更低,低到足以让人想到那些恋爱中的女大学生,是不是准备相亲要见家长啊。
“左一个姨叫着右一个姨叫着,比儿子都亲,是不是,是不是?”连续追问,火苗一闪,“有啥磨叽的,多个儿子还不好。”
灵秀记得当时自己也点了支烟,火苗跳跃中,还朝东瞥了瞥。月事来之前咂儿就开始胀了,此时更胀,她说咋不给我揉揉呢,撅起屁股朝后拱了拱,她觉得这样能插得更深,还说让他趴上面来,连带着给嘬嘬咂儿。或许是太想要了,一次两次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也可能是因为卫生巾和手指头的摩擦所致,她激灵灵地打梦里清醒过来。有那么一两秒,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她盯着怡子,又顺着怡子的脸往西看,生怕一不小心走露风声被觉察到,就完了。然而打开内只手,侧身瞥过去时,她已老羞成怒,甚至语无伦次地抓起儿子的狗鸡,警告他说,再胡闹就捋死得了……
穿袜子时灵秀朝门口方向又瞥了几眼,她是真怕了,生怕书香窜进来又弄点什么动静。把脚蹬子往下一挂,迅换了双高腰平板球鞋,换洗的衣服都给扔厢房了,锁好门便一语不地迈起了碎步,像身后不存在似的。书香跟在后面,不敢说话,也只能加快步子。上到丁字路,灵秀放慢了度,笑着和过往的行人打起招呼,内些拖拉机的轰鸣时远时近又时有时无,想来是饭点到了肚子都已经瘪了吧。
路过艳艳居住过的内条胡同,灵秀朝东瞥了瞥,依稀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很快又消失不见,于是她皱了皱眉,趟起碎步,也似瘪了肚子,闯闯地朝老槐树走了过去。
书香依旧跟在后头,蔫头耷脑,两条腿却跟过景阳冈似的,明知有险还义无反顾,大概是因为喝了十八碗酒吧。连同眼神,始终跟在黝黑滚圆的屁股后头晃悠,屁股瓣儿猛地一颠,爆米花炸锅了,他往旁边一闪,差点没撞个跟头。
也是这个时候,灵秀把身子转了过来。看着内冒了一脑袋汗的人,她说咋不言语呢,是不是腻歪妈了,板着的脸在流光溢彩中倒笑了起来。“脑瓜子一热就硬来,打死人不偿命?”说着,还上前挎起儿子的胳膊,“还口口声声说听我的呢,个儿头比我都高了,一天到晚稀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