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去赵伯起那喝酒。」姥姥又指着柜橱里的东西:「鸡汤还不凉,要不你喝点。」
「留给我艳娘下奶喝吧。」这几天赵伯起家正挖地脚呢,杨书香倒是知道,背过凉身子之后捏起门帘一角朝屋里打量一眼,里面黑乎乎的,挺静,不便骚扰就回身朝外走去:「姥,那我上学去了,回头再过来。」他刚走出屋,就听身后嘀咕了一句,「半天见不着人,好不容易跑回来撂句话就又跑了,也不说伺候伺候媳妇儿……」
「姥,几点了?」杨书香忙回头问了句。「差十分钟一点,路上骑车可慢点。」
跨上山地车顺着胡同直骑,右拐往北,到了岔口的大槐树下杨书香又朝西打了个把。幽深的巷子,闭着眼骑都知道哪家是哪家,尽头的土堆前戳着一根四五米高的杆子,风一来,上面的红旗蔫不拉几地抖了几下,天确实蓝,西场的水也不知啥时荡漾起来,杨书香有些口渴。隔着夹空儿,杨书香看到赵伯起的车子停在了西场边上,他朝着两间厢房喊了一嗓子,不见回音儿,绕着磨磨骑了过去,这才现厢房的门是锁着的。里外里得过家门口,时间上又有富裕,杨书香就顺着原路骑了回去,到了家门口,哪成想大门竟关着,而且还被木棍子从里面给顶死了,他推了几下纹丝未动,心说歇晌儿了?不说喝酒呢吗,嘀咕着,顺着门缝往里打量,看不见人也听不到音儿,西角门竟然也给从里面插死了。这大白天的关哪家子门?转头刚要走,不禁又停了下来,他越咂摸越不对劲,难道说出去喝酒了?汽车都没开,去哪喝了……
后院的门倒是没关,斜拉拉地望去,西场上的风景还能瞥见一角,门楼上的灯笼早在十五之后就从墙上扯下收起来了,留下个干巴巴的胡同,谁家后墙上的「开门见喜」仍在,却凭地令人觉得无比沮丧。
把山地车靠在墙上,踩在上面朝里看了眼。跳进去的话,势必能透过西屋的窗帘看到啥,或者直接走进堂屋也是个不错的法子,但不知为啥脑瓜顶上的太阳特别刺眼,感觉就跟背了口锅似的,又把杨书香给压了下来。他跳下来又倔强地抬起头来,照着自己大门猛地踢了过去。
收公粮的大四轮就停在村北口,那几间老房子的门大敞摇开,玻璃窗虽说有些模糊,起码里面摆了几张桌子。杨书香骑着山地车回头看了一眼,西场外的门仍旧关着,朝前骑去,他没来由地骂了句街,没一会儿便掩没在树丛里,如尘埃随风而去。
行至沟上村,杨书香意识到自己应该返回东头再看一眼。他摸出了从「合作社」买来的香烟,停下车,愤愤然点了一根。到了学校,不知是不是因为下午没有正经课,教室里总有股子酒心糖味儿令人心烦意乱,赵焕章不知所踪,连李学强半道都拎着酒瓶子骑车走了,在众人和三美的追问下,杨书香跑到了教室后排坐了下来,他就近一把搂住了杨美丽这个五百年前的本家,强行把手伸进了她的奶罩里:「都他妈喝酒啦?」
「死杨哥。」少女紧绷的身子在杨书香的抚摸下扭捏起来,散着独有的气息,她脸变得通红,有气无力。看着一众人等,杨书香捏住了杨美丽胸口上的小黄豆,搓了搓,在她咩咩的叫嚷中抽出手来放到鼻子上闻了闻:「焕章这丫又死哪介啦?」这一刻,杨书香的脸红透了,禁不住又问了句:「喝酒有外人吗?」这段晦涩的历程如此空荡,几如迟暮的老人在追寻最后一缕打在脸上的光,想要再回味一下逝去的温暖,然而它一闪而过,找不到半点踪迹。
这天四班有人也喝了酒,还打了一管子白色果冻叫众人闻,于是掀起了一股浪潮——年前多国兵团在操场厕所外捋管儿的旧账便被翻了出来,朵朵浪花浪花朵朵,于是有人撇了撇嘴:「原本的时候,我的喝酒就是专业。」这屄脸色白,念念有词。当赵焕章把他自己从体育室里睡觉的事儿告诉给杨哥时,和上午从男厕所出来时一样,杨书香的心里又骂了句鸡巴。亦如所见,某某某又是秧歌又是戏的,杨书香非常讨厌他但并不否定也不表态,甚至不再去理会兄弟焕章要干什么。下午回去时,杨书香先是踅摸到了半只狗腿,去褚艳艳家时贾景林没在,放下东西他就跑回来了,晚饭时把焕章在学校里「被平反」的事儿跟马秀琴说了,末了就回了屋子,抱着那把吉他琢磨去了。
「香儿想吃啥?」马秀琴撩开门帘问了一句。杨书香「哼」了一声:「啥?」抬起手来,眉头微皱。「明儿是集……」马秀琴嗫嚅地还没说完,就被柴灵秀打断了:「让他把焕章叫回来吧。」
「香儿,明儿把焕章叫回家。」
「他不乐意回来……」马秀琴说这话时,杨书香的右手开始轮弹起来。他会的第一曲子名叫「军港之夜」,俩小时就会弹了,然而用扫弦的法儿去弹这曲儿未免太滑稽,但他已身不由己。
马秀琴笑得有些尴尬,她找不到和杨书香单独在一起的空儿就跟柴灵秀要了根烟。这回轮到柴灵秀惊讶了:「啥时学的?压力大?」这个压力大指的是盖房子,人生大事自然会有压力。
马秀琴「嗯」了一声,头一口烟吸得有点大,在吉他的伴奏下呛出了泪,她赶忙擦了擦,冲柴灵秀笑道:「心里总惦记。」总惦记啥她没说,柴灵秀以为除了焕章的事外,盖房子本身就操心费力,所以会被惦记,忙宽慰:「甭多想,要是遇到了解不开的疙瘩,言声儿。」
「香儿你弹啥呢?」柴灵秀朝着屋子里又喊了一声,哒啦啦的吉他声稍稍齐整了些,马秀琴便又吸了口烟……
晌午头喝了两杯白酒,酒不醉人人自醉,马秀琴嘴里呼唤着赵伯起的名字,被架上了床。「秀琴,给你放松放松吧。」
衣服很快就被爷们脱了下来,马秀琴奋秋着身子挣扎了一下就不再动弹,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觉得老爷们特体贴人——裸露着脊背骑在自己的身上,扒拉着勾住自己的屁股给自己舔吸下体。女人天生就应该伺候男人,这是出嫁时娘告诉她的,她在婚后也尽心尽力去伺候爷们,因为啥?因为他就是自己的天,因为他就是自己以后依靠的山。叫了几声过后,马秀琴的身子就给舔软了,紧接着一根粗得离奇的家伙事儿就挺进她的身体,这让她很不适应,也彻底清醒过来:「啊,伯起,别啊。」
「秀琴,咱要过就过别人没有的新生活,从零开始,面包会有的,啤酒也会有的,一切咱都会有。」傍在身上的爷们像出国前夕一样信誓旦旦,同时也用事实证明了一切:「这年头笑贫不笑娼,秀琴,咱腰板直了!」马秀琴哼唧着,被爷们揉搓起奶子:「不能瞻前顾后什么都怕,知道吗秀琴?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老爷们闪身之际,她看到了一个黝黑的身影伏在自己的两腿间,眼神里透着欣喜和兴奋,正晃动着身体在进进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