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甭管了,反正我得进屋,就手喊香儿一声让他把外面的灯笼点亮了。」柴灵秀撩帘刚走出去,杨庭松就摆了一道:「那晌午剩的菜就合一块吧,云丽,来个乱炖吧。」头半句说得还算清楚,后一句可就有些含糊其辞,乍一听还以为是「云丽,来个乱伦吧。」
陈云丽回头撇了杨庭松一眼,知他嘴里说得不是什么好话,低声啐了一口:「臭不要脸的没句人话!」自打他进屋陈云丽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以她对他的了解,这老东西肯定会盯着自己的身子看。果不其然,回头之际陈云丽在杨庭松的眼神里看到了贪婪之色。
「押酒助兴不就要这个调调吗!爸晌午喝了鹿鞭酒,我问过胖小的,就老大泡的那酒。还别说,喝完之后这鸡巴硬邦邦的,吃完饭趁没人打搅咱乱一次伦!」
「你甭废话,大过年找着我跟你急呢!」
「闺女呀,咋还跟爸使起性子了?」见陈云丽面色不善态度决绝,杨庭松有些悻悻,但很快他就凑到陈云丽的近前,脸上堆满了笑:「你看,爸没记错的话,从上个月二十七号算起,二十八、二十九、七号、八号,到今儿个足有十三天了吧!以前咱就掀篇过去,不提了不提了,咱重新打鼓另开张好了。你听爸说,爸也别四次六次定那准星搞本本主义了,咱爷俩搞了那么久,知根知底相互了解,只要有欲望就提出来,相互满足,岂不更好!」那掰开手指数着日期的样子煞有介事,说得头头是道又不失诙谐,上了年纪的人踩着时代的步伐,融入当下,不愧是当了几十年人民教师的心灵导师,历经风雨。
给杨廷松这么一说,陈云丽差点没气晕过去。这人现在咋变得这么无耻?怎么就一点脸不要呢?瞪起眼珠一时气咻咻的,指着杨廷松的鼻子斥责:「听不懂我说的话是吗?以后你少骚扰我!」
杨廷松从没见过儿媳妇这么较真过,心说合着怎么哄都不成了?背着手走向门口,摇起脑袋嘟哝:「你没良心啊!当年你和老大都忙,是谁当牛做马替她照看的孩子?又是谁每天给她熬粥养胃?喝多了给她扶回家,下雨天回不来又骑着车去接她,都忘啦!」
陈云丽皱起眉头:「还提这些干嘛?你都那样儿对我了,还要我怎么跟你讲良心?」记不清多少次自己委身在公爹的胯下被他胡作非为,又羞愧万分,心底稍稍升起的那点感念之情也于瞬间化为乌有:「肏我前儿你咋不提?啊,是谁在教师节那天搞得我?啊,又是谁在政府路的老房子里一边接电话一边肏我?啊,是谁?你说啊!」她越说越气,耸起的胸脯仿佛要挣脱出那条明黄色毛衣的束缚,身子都跟着哆嗦起来:「还有脸提?大秋是谁在这搞的我?啊,又是谁在储物间隔着玻璃一边跟儿子打招呼一边肏得我?老糊涂啦?良心良心,跟我提良心?」
被揭出来,杨庭松一脸愧色。转念一想,我有啥错?又不是我强行做出来的,要不是因为她主动勾引,我能干那种事儿吗?心里不服,杨廷松苦拉着脸出言辩解:「我知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可当时你不也没太拒绝我吗!」撩帘看了眼外面,亮如白昼,除了远处偶尔传来的炮声,四下里静悄悄的,转回头又说:「第一开始要不是你的盛情邀请,爸能对你那样儿?帮了你那么多次还埋怨我?人都是要讲良心的,可不能昧了这颗心!」拍起胸脯连连反问。
「说得可真好听,不愧是当了一辈子人民教师的人啊!那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欠你的,也不想跟你再纠缠下去,从此咱们各走各的谁也没打扰谁,你还当你的公公,我还当我的儿媳妇,别到时候撕破脸对谁都不好看!还有,我也不跟你耍混让我哥心痛,让外人看笑话戳我陈云丽的脊梁骨,该伺候你的我伺候,该养着你的我养着,百年之后给你养老送终。言尽于此,你赶紧给我走,别影响我炒菜!」陈云丽指着杨廷松冷笑连连,说完把身子背转过去,抄起家什忙碌起来!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云丽你太狠了!既然这么狠心,为啥今个儿又给爸穿这肉色健美裤?还不是勾引爸……」听到外面传来一丝风吹草动,不便再说什么,杨庭松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溜达出去。
柴灵秀进屋后,先给水壶把水打满了,看着儿子正跟他大下象棋,杀得还挺凶,就站在一旁瞅了会儿。
「妈,饭还没揍好吗?我都快饿过劲儿了!」
「谁让你饿了才知道回家的?」柴灵秀知道儿子夸大其词,笑着吩咐了一声:「下完这盘棋去把灯笼都点亮了。」走进堂屋摸了摸暖壶,见水都满着,招呼起东屋看电视的人:「把炕上归置归置,手等功夫菜就上来。」话刚说完,儿子就从西屋跑了出来,柴灵秀想起前院炉子该添煤了,又喊了一嗓子:「香儿,给炉子添火啊。」
「晓得啦!」杨书香扬起手来冲着身后说了句半了咯唧的吴侬软语,正撞见爷爷从厢房里走出来:「爷,饭熟了没?这肚子等着下食儿呢!」
「快了快了,炒完菜就开火了。哎你干嘛介?」
「灯笼还没点呢!就手给炉子添点煤。」
「把八仙桌子搬过来吧,炕上吃!」说完,杨庭松抬脚朝屋走去。他边走边合计,到了屋内是越想越别扭,自己的这份良苦用心非但没能得到理解,还给大儿媳妇一通怨怼,合着我里外都不是人了?琢磨着就此罢手一时又难以释怀,点了根闷烟,越抽火越大,越抽越心烦。不行,绝对不行!穿得这么肉欲,好不容易才让我赶上一回,死活也得搞她一次!
「爷,喝水吗您?」杨书勤提溜着水壶从东屋走出来。杨廷松「哎」了一声,摆了摆手,问道:「小二,明个儿你跟你哥怎么走?」杨书勤把空暖壶放地下,想了想:「跟我哥合计过了,明儿我开车把他和我嫂子送过介,拜完年我就直接去小佳那。」
「嗯,行,安排好了就行,明儿晚上把姑娘接咱家来。」点了点头,杨廷松心里有数了。他踱着步子走了两圈。
「爸,都安排好了,你还琢磨啥呢?」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西屋,见大儿子问,杨廷松笑了起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嘛,爸这心里高兴呗!」
「哎呀,又让你操心啦!」二儿子婚事在即,杨刚的心里也特别高兴,父亲都六十多了,他不想让父亲再操劳了:「他结完婚能消停个几年,最后就等三儿了。」
杨廷松慨叹道:「都是我孙子,操心不也应该的吗!」
杨刚心里感怀,笑着问道:「爸,晌午那酒感觉咋样?」那两瓶酒留一瓶给兄弟——当时没喝,剩下的那瓶众人一分就落个吧唧嘴,估摸连味儿都没尝出来。他知道父亲平时善于控制自己,一天喝个一两二两正好给父亲补补身子,也不过量:「要是感觉不错回头我再拿给你。」反正泡了一大玻璃瓶子,随喝随兑就是。
「那酒味道不错,入口绵滑带着股浆味,嗯,后劲挺足实还不上头。」杨庭松坐在了方桌对面的马扎上,嘴上这么说,却有些心不在焉。他脑子里一直在寻思怎么把大儿媳妇留在身边,正苦无对策,猛然听到东屋传来颜颜的叫声,眼前忽地一亮,顿时豁然开朗起来:「呵呵,估摸着颜颜又饿了!嗯,大晚上的你们就甭让颜颜回去了,明个儿上午胖小跟红红不去姥家吗,小二开车拉着他们,省得黑灯瞎火再折腾了。」对于杨廷松来说,这真是一场及时雨呀:今晚上我要不把云丽搞上,都对不起颜颜这几声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