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着娘娘身边来。」闻听呼唤,杨书香仍旧用手摩挲着陈云丽的脚丫,然后还把手放在鼻子上闻闻,见娘娘脸上一副羞喜模样,就把目光压低了一些,在其峰峦叠嶂的胸前驻足下来,与此同时咧起了嘴:「娘娘……你咂儿真大。」
轻笑间陈云丽用手托了托奶子:「你来摸摸,要不吃完饭你给娘娘揉揉。」
这话很容易让杨书香想起那个略带阴沉的午后。他就抬起头来,看到了娘娘的脸。
满月之上浮现出一抹绯红,说不清到底是酒醉还是情浓,月牙一弯水满四溢,把杨书香都给看直眼儿了。
土黄色的灯光亮起来,几乎把整个院子都给照亮了。门吱扭扭响了一下,杨书香就回头看向了窗外。先是一条笔直的甬道淹没在两山的厢房之间,而后大大的身影便出现在杨书香的视野里。他挺直的身影走起路来明显有些摇晃,顺着窗户和厢房之间的另一条甬道朝东走去,直到穿过月亮门,消失不见。
……
「当时失手打你是我不对,可你也不能不理我呀!」吃饭时就没人搭理,回到前院仍旧没人搭理,杨伟觉得面上无光,忍不住跟柴灵秀抱怨起来。
「你跟我说话呢是吗?」柴灵秀拿起指甲刀修剪指甲,不咸不淡地说。
「就咱两口子,你别这样儿,抽根烟吧。」杨伟掏出烟递让过去。柴灵秀一摆手,头都没抬:「你歇会儿吧!」显然不为所动,也没理杨伟这茬儿。
媳妇儿冷冰冰的姿态令杨伟有些不知所措。转念一想,儿子犯了错,当老子的凭什么不能管他?儿子是爹妈的脸,他犯错了外人不会说三道四,但却会说他爹妈没有教养好,丢的是自己的脸。想及至此,杨伟愤愤地问:「你说我吓唬儿子有什么不对了?你说有什么不对的地界儿?」
「你问我是吗?是问我吗!」柴灵秀把指甲刀往炕上一扔,弹出了老远。她站起身子来,直视着杨伟:「他犯错你打他我不拦着,凭什么一上来就抽他嘴巴?拿孩子当撒气桶?」
杨伟被问得有些支吾,也情知自己酒后有些失态,嘴上却仍不改口:「凭他不学好。」立时有了底气一般:「严师出高徒,棍棒出孝子。他就一棵小树,不修理能直吗?!」
「那就可以打他脸?」往上一撩自己的头,柴灵秀冷「哼」了一声,她瞪着杨伟一字一顿:「他可是你儿子!」
杨伟心里也委屈,得不到理解不说,尤其是自己挨了母亲抽了一个耳刮子之后,瞅这趋势还得给儿子赔礼道歉,图什么:「他都敢跟我动手了,你没看见?难道还要我给他跪下求饶?」
「你就不拍拍自己的心口问问,儿子他为啥会急?脑筋转悠不过来是吗?我再重复一遍,你听好了:管孩子我不拦着,别打他脸。」
「他要不跟我顶撞我能打他吗?」
柴灵秀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男人,见他从那兀自不肯面对现实,叹息一声。除了无助,柴灵秀的眼神里还透着心酸和失望:「念大学前儿你一个月回来一趟,儿子见着你都脸儿生,躲着……人家爸爸见不着儿子都想得要命、亲得没法,你呢?我也懒得跟你再废话了,你自己睡不着前儿想想吧!」
……
陈云丽的饭量一般,押酒之际大多是看着两个男人在吃,尽兴时分眼见桌子上盘干碗净,丈夫又斜靠在褥子上闭上眼睛,她怕杨书香叠着肚子,不便呼唤杨刚就从炕上来到了炕下:「娘娘再给你拿些羊肉介吧!」三个人吃了四斤多的羊肉,算起来其实也不算太多。
「你摸我肚子,都溜圆了。」打过酒嗝,杨书香拍起肚皮。这顿饭从六点来钟开始,一直吃了四个来小时。具体喝了多少酒杨书香不知道,晕晕乎乎的反正桌子上摆了五个空酒瓶子。他穿着个俩甲背心套个小裤衩,一个劲儿擦头上的汗,瞅着娘娘下了地,忙招呼起来:「我说娘,娘娘你甭拿肉片,来点挂面一下就齐活了。」说话时总感觉慢了半拍,耳朵里隐隐约约有些嗡嗡之响,牙床子累不说舌头似乎都打起卷来。
瞅着大大歪在那不动地界儿,杨书香凑过去碰了碰他:「大,你不说要来点饭吃吗?」不见回音,忙问陈云丽:「才刚还,还说话呢,娘,我大这是咋了?」
「你大可能醉了。」男人的酒量陈云丽可是一清二楚,桌子上摆的五瓶白酒有四瓶多都是她和丈夫喝的,除了杨书香,她和男人对半劈的话一人也就喝两瓶多一点,并非量了。但瞅着他在那把眼一闭不言不语的样子,陈云丽有些不太确认,但又拿不太稳。
拿着挂面放在小桌上,陈云丽爬上炕推了推杨刚:「哥,醒醒,三儿问你话呢。」
「三儿,三儿内?……」晃了晃身子,杨刚睁开了眼。他眨着眼四下看看,把目光定在杨书香的身上:「大这几天,几天上顿下顿接上了,没,没陪好你……」脸上带笑,伸出手拍了拍杨书香的胳膊,却拍在了他的屁股上:「再喝点吧,趁今个儿大,大陪着你。」气喘吁吁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