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灵秀若有所思,沉吟半晌过后,眼睛死死地盯着杨书香。杨书香有些毛,抓住了柴灵秀的手,问:「妈你咋那样儿看我?」
「为这事贾新民把兔子给的你?」柴灵秀疑惑不解。杨书香摇着脑袋:「跟你说去打卯了……陈秀娟试探过我,我没明说,只让贾新民给捎个话,告她我不管那闲事。」
柴灵秀吐了口浊气,继而郑重其事地说:「以后少去他们家,还有,别跟任何人提这个事儿,包括贾新民。」
「我知道,我又不是那多嘴驴。」忽地想到了徐疯子所说的话,试探着问了一句:「妈,你看我下巴颏子是不是长胡子了?」把脸扬了起来。
端详着儿子的脸,光熘熘的,柴灵秀很快就做出个斜睨的动作:「啥长胡子?一天到晚瞎捉摸!」起身挂上了窗帘,又把被子铺到了儿子的身畔。
杨书香照了两眼墙上挂着帘儿的小窗。彼时他曾在外面穷思极想,要透过窗子把里面的情景看个透彻,始终还是攀上了八仙桌子,才能如愿以偿。如今身在屋内,竟变得不那么猴急,也不用费心排斥另外一个跟他有着至亲关系的男人,不过心里却有一大堆话要讲,当讲不当讲他始终犹豫,毕竟城里城外这一来一回生了很多出思考范畴的事儿,令人欢喜却一片迷茫,哪怕回归故里,也总会在某个时刻惦记起来,或许人就是这样,一时一刻思想都在转变。
「妈,你说我替保国出头对还是不对?」七尺咔嚓脱掉衣服,钻进被窝,杨书香问。柴灵秀看着杨书香,告诉他:「甭管是小儿还是同学,多个朋友多条路,得处好关系!」又幽幽开口:「打架终归不是解决法儿,这你不能否认!」
大炕过了火,屋子里一点都不冷,探出身子杨书香趴在炕上,他盯着炕底下的青砖看了好一会儿,扭头冲柴灵秀说:「妈,我犯错的话你会原谅我吗?」
柴灵秀屯着身子把衣服脱了下来,钻进被窝时,告诉儿子:「那得看什么事儿!」
「比如说光着屁股跟我娘娘洗澡,我就打比方说。」这话说出口,杨书香咳嗽了一声,几乎不敢触碰柴灵秀的眼睛。
「你嵴背上咋两道印子?」柴灵秀眼尖,并且心无旁骛,虽是旧话重提,却把杨刚和陈云丽忽略掉的东西搬了出来,差点没让杨书香叫出声。知道躲不过去,杨书香冷汗都冒出来了:「后面痒痒,我己个儿挠的!」这话也只能这样说,并且咬着槽牙。
「挺大个人也不害臊,啊,还以为自己是孩子?」柴灵秀盯住了杨书香的脸,她看到儿子遮遮掩掩,忙问:「你不会真那么干吧?」以她对儿子的了解,这事儿还真不新鲜。再说了,到了他大家,比在自个儿家还要随便,而且最关键的是,儿子这性格到哪都不拘闷,被这岁数左右……
「在家摸我也就罢了,咋还舔着脸跟你娘娘没流?!啊,多大了都?」
这事儿本就惊世骇俗,并非是要出卖别人求得心安,真要是出卖的话,马秀琴肯定是第一个,所以杨书香不会那样做。一阵心惊肉跳之后,杨书香使劲儿往圆处找补:「还不都是因为保国挨打我才举例子嘛!」
「呸!」柴灵秀啐了儿子一口,给他那囧样气乐了:「还知道脸红?那你摸艳娘是咋回事?啊,也是举例子?」
杨书香抽搭着鼻子,狡辩:「这不是摸摸孩子嘛,我艳娘又没说啥!」隔着被窝把手探到了对面,摸到了柴灵秀的胸口上。柴灵秀推着杨书香的手,顺势把灯一关:「你这都成习惯了!」嘴上说,心里却丢丢乱。
片刻的沉寂中,银蛇在窗帘上方钻了进来,这么一照,柴灵秀有些躺不住了,她推着儿子的手,翻身把烟找了出来。
「不说刷牙就不抽了?」这口气缓了过来,杨书香有点立地成佛的感觉,然而成佛作祖必然飘飘然,就也点了一根香烟,怕柴灵秀噼头盖脸扑打过来,忙自我检讨:「妈,你就让我抽一根吧,当做对我考试成绩的肯定!」
「一码归一码,要让你爸知道准吓唬你!」柴灵秀终归是没再厉声厉色,她忽闪着炯亮的双眼打量着对面同样是星目炯亮的儿子,于忽明忽暗之中又说了一句:「别老让妈替你操心!」
「我知道,我大也都跟我讲过……晌午吃饭前儿陈宝坤说要给焕章记过处分……这帮人说一套做一套,瞧人来,没一个好东西!」给烟这么一稳,杨书香觉得自己的心境又转变了,可谓一波三折,但哪怕说词由平缓变得过于激进,也有必要讲出来:「妈,我就觉着该帮的必须帮,你说呢?!」
「有你大在前面顶着,但锋芒太露不好!」想了想,柴灵秀也把浮躁的心踏实下来:「人心都是肉长的,所说的人情,人情人情大如王法,能伸手帮着的就拉一把!」这话还没凉,奶子就给儿子抓在手里,让人猝不及防:「是亲三分向,谁疼我我就对谁好!妈,我娘娘那咂儿也挺大……」说到后面,就漏了马脚。
「那你也不能拿这个说事儿……,」好不容易挣脱出儿子的手,才把身子背转过去,那臭缺德的就钻进了自己的被窝,还搂住了自己的腰,害得柴灵秀一阵心惊肉跳,朝后反手抓了过去:「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