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昊天想起四门那场惨烈的战斗末期,季右鹘拼着同归于尽,狠狠啄在四门门主头顶百会的那一击,也开始觉得左舞玄的猜测,或许不无可能。想及此,陆昊天不禁也跟着心烦起来,若神农架的野人当真就是武林众人以为早己身亡的四门门主,那中原武林从此多事矣。当年四门之战的惨烈程度,至今仍是令陆昊天记忆深刻,宛如昨日。
「我真心希望不是才好。」,陆昊天淡淡回道。
话方甫毕,在外看守的关青辅己神色凝重的进入到内院,朝陆左二人深深鞠躬行礼后,才语气沉重的说道:「陆王爷,左前辈,适才堡主以[十万火急]飞鸽传书传来消息,表示他们一行人在少林寺前达摩院主明悟大师的帮助之下,总算赶在极乐圣教众之前,先行截获野人。经辽王爷证实,该野人确实便是大家以为己然身亡的四门门主,唯因其头部曾受重创,昔日的记忆己然全失。目前正由众人护送,朝北方且战且走。且不知为何,四门门主再度现身的消息竟然走漏,官府兵马及中原武林各门派的人士也正以神农架为中心,逐步集结当中,目标自然也是那名疑以四门门主的野人。堡主请求陆王爷与左前辈在治疗结束后,尽赶往协助与裁决,因为眼下的态势正在逐步失控当中。」
神色铁青的陆昊天与欣喜若狂的左舞玄对望,心想:「这便叫好的不灵,坏的灵吧,看来武林又将掀起另一场腥风血雨了,唉~」
当陆左一行人带着病体初愈的关镇远赶到神农架左近,己是两日之后,中间又接获一次关长征的十万火急飞鸹传书,表明官府军方的人马及江湖各派人士以他们的行踪为中心,己逐步形成包围网云云,足见态势紧绷的程度。
当广漠的树林即将染上暮色之前,沿路追迹的陆左一行人己遥遥望见绵延满满山谷的军部人马所形成的包围网,包围网一隅则是服色不一的武林各派人士,嘶叫的马鸣声及沸鼎的吵闹人声将原本宁静山谷里的虫族鸟兽几乎驱赶而光,现场一片肃杀紧张的气氛。
「谁人擅闯,此处有官府要事,若无相关者,请离去。」,一名身穿锦衣卫服色的伍长见陆左一行人急接近,连忙驱马急喝。
只见带头的陆昊天深吸口气,张口扬声道:「陆昊天在此,谁敢拦我。」,其挟带着浑厚内力的声音,随即传遍了整个山谷。
话声一出,出谷里,「是陆王爷!」,「是陆前辈。」「陆前盟主来了。」,等等之类的交口接耳的呼喊声,立刻此起彼落,热闹非常。那伍长近看带头者果然是当今圣上的拜把义兄武威王陆王爷,那敢拦阻,一挥手便令后方人马也让出一条道路,让陆左一行人直驱而入。
此时,一声淡漠尖锐,直入耳膜的语声由前方传来:「老陆,怎么你没事也来淌这趟浑水。」
陆昊天一听见这语声,不禁暗自叫苦,原来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经常与他抬杠的平西王,人称[三指平天下]的季右鹘,若现场兵马的主事者是这位铁面无情的平西王,不但表示这事必无善了,且命令更是由圣上直接指派而下,才能够劳动得了这位事务繁忙的平西王亲自出马。
陆昊天奔行至包围网中心,只见辽王的亲卫人马将一名不停四下张望,神情畏惧的毛野人团团护卫在中央,同行者还有一位模样白胖,神情和蔼的白胖中年人,模样依稀便是昔日少林寺达摩院主明悟大师,只不知何时侯明悟竟蓄起短,穿起俗家衣裳来?而关长征所率领的关家堡人马虽与辽王的人马相距不远,但在表态上明显有了区分。
神色铁青,面无表情的辽王爷朱植,独自站立在正前方,与平西王季右鹘及众武林人士对峙当中。
陆昊天一看这箭拔弩张的态势,暗叹口气后信步向前,强作轻松的开口笑道:「老季,怎么不好好待在平西王府里享福,还千里迢迢的带着这些娃儿四处玩耍?」
只见脸色瘦白得毫无血色的季右鹘笑骂道:「老陆,咱们这些食君之禄的米虫,要不多少出门干点活儿,早晚要变废物。况且,那儿还有位十年前干过大架的好友呢?」,季右鹘下巴遥点向被辽王人马保护下的野人熊熊。
「门主大哥~」,早己激动不己的左舞玄,淌着泪,一声呼喊便走上前去,但见昔日英明神武的四门门主,这会儿除了披肩的那件华美外袍之外,仅在袴下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熊皮下摆,浑身毛齐长,神情畏缩恐惧,那还得见一丝丝昔日的神采,一时间楞在当场,又想上前拥抱痛哭,又唯恐唐突的动作会惊吓到明显己认不出自己的门主大哥。
「三哥,您先别动作,您五弟这会儿谁都信不过,您要是信得过我,就先站在一旁帮忙看着门主大哥,他现在谁都认不出。」,辽王背着左舞玄扬声说道,紧接又眉头深锁的朝季右鹘冷冷话。
「季王爷,我适才就说过,这会儿由我话事,回头在圣上面前,我自然会扛起责任,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季右鹘对辽王不耐烦的口气毫不以为意,依然恭敬却态度坚决的回道:「辽王请莫令属下为难,圣命难违,今儿个奴才一是带走这名野人,一是当场将之格杀,没第二条路可走。」
辽王朱植脸色铁青的转头朝陆昊天问道:「那武威王爷的意向又是如何?」
陆昊天左瞧瞧,右望望,不久后才苦笑地朝季右鹘问道:「圣上那边是怎么说的,圣听怎会突然间关心起武林草莽之事?」
季右鹘淡淡说道:「原因很简单,因为眼前此人乃是蒙古皇族的余孽。」
此话一出,众声哗然,昔日蒙古元朝欺压汉人过甚,中原普遍对蒙古外族仍残留着莫大仇恨,瞬间群情立时鼓噪起来。
「原来是蒙古畜牲,给他死!」「蒙古人,杀!」「他还干过那些肮脏事,更是百死不惜!」「果然是畜牲,难怪十年前会干尽畜牲才干的事!」「别说了,给他死!」
陆昊天见在场的武林人士的情绪瞬间沸腾,眉间深锁,转头看除了关镇远与关长征一脸讶异外,辽王及左舞玄皆面无表情,显是知内情者,其中左舞玄更是闻言低头,丝毫不敢与他身旁的关镇远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