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畏惧慕容柔,更重要的,镇东将军是他的晋身之阶,没有了慕容柔的重用赏识,虎王祠岳家庄不过区区一乡下庄园,不成门派,难道要做五帝窟的宗主不成?因此寻刀一事,岳宸风比你着紧;老爷可以不怕,岳宸风只怕连作梦都在找刀。只消盯紧了他,妖刀赤眼早晚要现形。”
耿照击掌赞叹:“还是宝宝锦儿聪明!这道理我便想不出。”
符赤锦娇笑道:“你心思都在别处,自然想不出。你出了一整天的神啦,恍恍惚惚的,在烦什么心?”
耿照摇了摇头,半晌才道:“我在想,赤眼到底是什么时候给人掉了包。”
“十之八九是岳宸风……”符赤锦察言观色,微露诧然:“难道不是么?”
耿照沉吟不语。除了岳宸风,还有一个人有机会做手脚,但这么做毫无道理……
他已陷在这矛盾当中一整天,终于明白是无解的难题。
对付岳宸风就像秤上求平,只要增加秤铊,使与秤物等重就不会输;一旦秤铊重过了秤物,秤杆斜向己方,便可能杀除岳宸风。
但赤眼却不同。
岳宸风的嫌疑最大,除了耿照,那厮持有赤眼的时间最长,但这样做对他全无好处,简直自打嘴巴。因他出手夺刀,引来天罗香、集恶道阻截将军,几乎演变成一场成功的刺杀行动;捅出了偌大篓子,末了居然无刀可献,只得到将军“无能”二字考语。自绝前程若此,还不如横刀抹脖子算了。
况且,自称“世间无人能在我面前说谎”的慕容柔,认定岳宸风说的是实话。
虽可能是有意包庇、甚且就是他与岳贼串谋,但还是那句老话:以镇东将军或岳宸风之能,无论所图为何,皆不必如此。只有“那人”盗走赤眼,一切才说得通--
一路想着,两人又来到昨夜的小巷附近。耿照心不在焉,符赤锦却清楚得很,为免漱玉节弄什么古怪,刻意比约定提早半个时辰抵达,两人不入巷内,却在左近的屋顶绕了一匝,没见有潜行都卫或黄岛异士埋伏。
“怪了。”符赤锦喃喃道:“莫非骚狐狸转了性,打算照规矩来?”
耿照闻言一笑,心中亦觉有异。
他与漱玉节几次放对,深知这位高贵美貌的宗主看可不是省油的灯,虽没把宝宝锦儿老挂嘴上的“骚狐狸”考语当真,要说漱玉节会老老实实只身入城,不做丝毫准备,实难教人信服。
两人在檐影深处等了一刻,见一名妙龄少女奔入巷中,不住张望,神色慌乱。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生得五官俏丽,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一身翠袄湖裳,容貌虽是不识,身形却甚眼熟。
耿照瞥得几眼,突然想起:“原来是她!”轻拉着符赤锦的滑软柔荑,低声道:
“找我们的。下去罢。”
“你认识她?”符赤锦微感诧异。
“你也见过。”挽着她一跃而下。少女倏然回头,湖水蓝的软缎褶裙如水波般一漾,裙中似着细薄的纱质裈裤,裹出一小截匀称美腿来。
耿照见她神色仓皇,举手安抚,温颜道:“姑娘今日又来,可是宗主有事,不克驾临?”
符赤锦近距离一看,认出是漱玉节身边的熟面孔,听耿照一说,登时醒悟:
“原是昨日那条传话的小母蛇!”再看得几眼,俏脸一板,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