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我刘家何时需要你来陈述利害?我刘家在剑宗那么多人都是白痴对吗?”那长老继续道:”说到底就是何家的一条狗罢了。”
“老先生既然知道我和何家的关系,那就应该明白。我随时可以放弃何家飞走,可刘家若是灭顶,诸位到时往何处飞呢?”
“你!——”
那长老怒气冲冲,但语塞。
家主拦下他,问棠华:“你说我刘家何难之有?”棠华行礼,陈述道:“剑宗大家,刘李高黄。四家联合商议,强立李家二子为新宗主,截胡原宗主的权力到四家手里。我说的没错吧。”
家主四下和族人对眼神,最后点下了肯定的头。
“理想很美好,但刘黄两家世有嫌隙。新宗主出自李家,你觉得四家里最大的刘家会不被忌惮吗?还是说你觉得你们选出了一个傀儡宗主,傀儡宗主就不会联合其他三家来对付你了吗?”
在江湖中相信人有良心,都不如相信北地的冬天能够下雨。刘家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棠华说话也万分小心。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难道不是说服我去立何家那个丫头?”
棠华再次行礼:“你又凭什么相信其他三家没有暗中制定对付你的计划?而且我也不是让你立何柔芷,而是选一个四家族意外的人来做这个傀儡。”
刘家主听了,哈哈大笑。声音或是喜笑,或是嘲笑。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小子竟然也是个自谋出路,抛妻弃子的人。”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棠华转身告辞,刘家主执意留他半日,一是招待,二是试探。
棠华面上没颜色,跟着侍从去了。
他退下后话事人们讨论激烈,最终还是刘家主拍板商议另立新主。
等棠华安然无恙的从刘家出来时已经是申时,冬日的太阳也即将落山了。
他没有回到何府,而是沿着相反的方向去了黄家。
同样是一番波折才进去,刘家与黄家素来不和,棠华对黄家主的说辞基本上就是和刘家主说辞的改版。
刘黄两家彼此顾忌,因此棠华的这番说辞也能让黄家改变主意。
黄家主为了试探,以夜里留宿的名义把棠华留在府内一夜。
而在何家,柔芷和莜芷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只留下一盏灯的屋子焦急的等待。
除了那三个月的回家探亲,这是第一个他没有归来的的夜,漫长而难眠。
她们一直在等待丈夫归来。
直到灯油燃尽,直到她们支撑不住而睡去。
另一边的棠华根本睡不着觉,他只能等待漫长的冬夜早早过去。
等到他离开黄府时已经是腊月三十的辰时,在黄家看来他今日要过年,断无与他家当说客的可能。
可棠华还是没有回家,马不停蹄的赶往李家。
几乎是相同的被门人呵斥再叫来管家,然后管家带话家主再把他放进来。
进门后,李家并没有把话事人都聚在一起,接见他的只有李家的家主。棠华站在下面,依旧是说自己为李家的利害而来。
“李家有何利害?我家青儿已经内定好了,年初三就要推举上位。李家前途,可谓一片坦荡。”
棠华从棉袍里伸出一只手,反问他:“家主不妨想想,为什么推举的是你那只有19岁的二儿子,而不是年近三十的长子。我想你有过类似的提议,只可惜被无情反驳回去了。我说的对吗?”
李家家主不答,不答便是默认。
“先宗主的权力是被四家族瓜分的,可你数数。李家为了一个傀儡宗主,到底少了多少权力。而且身为宗主,李家可能不被其他三家针对吗?何家的事便是下一任宗主家的前车之鉴。”
“说得轻巧,放弃这宗主之位。我们李家岂不是又一次一无所有了?”棠华回答他不晚,另立小家宗主做傀儡,李家仍能瓜分到更多利益与权力,这些远比一个宗主的名号值钱的多。
“行吧,我考虑考虑。”
一旦动了考虑的念头,以往的决定便不再坚定。李家家主既然动摇,那答应下来便不再是概率问题。棠华告退,缓缓走出了李府大门。
除夕的街上热闹,鞭炮声和吆喝声不绝于耳。
大街小巷都是点完炮仗的纸屑,从没有一刻功夫是安静的。
这反倒让风尘仆仆前往高家的棠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与此同时的何府。
柔芷正反胃,好一顿折腾才吃得下一顿早饭。
她魂不守舍的坐在床上,一直听不来丈夫的消息。
倒是有人说一个披着棉袍的人穿过西市往城北走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棠华。
她想去外面看看,可莜芷担心她的身体,代她出去了。
院外,莜芷来到膳房。
这里忙的热火朝天,一大早就买好的食材正一批批的下锅烹饪,何府下人不知多少,简单一顿午饭得从早忙到接近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