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森林,也不太恰当,尽管眼角余光都是浓郁森绿的高大树林,可现在我所站的这一块地方却是宽广的、没有一株树木的平地。
我下意识低头望去。
——看不到身体。
不是“透明”意义上的看不见身体,而更趋近于,我仿佛只是一缕漂泊游荡在这儿的意识,尽管能思考,能认知,可却没有能承载意识的容器。
……这又是个什么新型做梦法?
我左右张望了一圈。
四周有许多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熟悉,是因为他们的长相与我熟识的人十分相似;陌生,是因为这些人看着比我认识的他们要缩小了不少年岁。
狱寺、山本、了平等……以及被护在身后的尤尼。
我一一数着他们的名字。
很年轻,也很稚气,瞧着至多不过十五六岁,但此刻每一个人脸上,都刻着名叫凝重的情绪。
我感到头有些疼,于是想晃晃脑袋,然后遗憾地发现,我现在没有脑子。
刚才的应该只是幻疼。
太糟糕了。
完全弄不明白情况。
我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年轻的老朋友们,企图找到些能帮助辨别情况的信息。
这些人手上俱都戴着戒指,戒指上燃着各色火焰,并且视线都汇集于前方的一个点。
摸不着头脑的我渐渐有了一些猜测。
于是我顺着他们的眼神望去,发现了一个长相……也十分眼熟的人。
他很高大,身边浮动着橙色的光点,身体则由史莱姆似的浅绿色胶状流质组成,像是人,又不太能算得上人,只是勉强有个人类的外形,五官虽然模糊,鼻子眼睛也有点融化了的味道,倒也能依稀分辨出眉眼。
右眼眼睑下那标志性的紫色倒皇冠状印记似乎一点也没受到影响,尤为清晰。
这幅模糊的五官与倒皇冠状印记组合起来,顷刻间便叫我想到了白兰。
只是他看着……似乎已经丧失了自主意识。
自这个奇奇怪怪的白兰背后,延伸出一根同样由浅绿色胶状流质构成的粗管。
这根粗管很长,远远地连到了天际,看着脆弱,却薄韧结实。管道内部有源源不断的什么东西在顺着粗管流经史莱姆白兰体内,接着,又自体内析出,碎成了橙色的光斑。
光色浓郁,接连不断自他体内浮现,在史莱姆白兰的周围连成了一片橙色的璀璨光海,整片空地像是要被这片光海所倾倒覆盖。
我观察几秒,紧跟着又看向了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