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活得太漫长了,漫长到开始腐朽生脓、开始模糊了本来面目。所以,是时候该改变了。”
老人静静地注视着指环,目光怀念,就像在看一个许久未逢的老朋友,而后,他闭上了眼,抬起头,复又睁开了那双锋锐的、具有魄力的眼眸,微微笑了。
“——新生也好、毁灭也罢,均由你来决定。”
画面在这里中断了。
意识重新坠入黑暗,像跌入了广阔无垠的深海,一直一直往下不断掉落,终于,它穿过海水,重新触及了地面。
意识归拢。
我猛地睁开了眼。
入目还是熟悉的天花板。
我张大了嘴,近乎于迫切地快速换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着,直至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缓过神。
后背出了汗,湿淋淋的,睡衣也被捂湿了一大片,黏腻地粘在了身上,额头也湿漉漉的,叫我觉得自己仿佛刚从水里被捞起来一样。
我喘息片刻,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是急切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手机。
而后,点开了通讯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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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勤奋的咕咕!(展开鸽子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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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床铺空着,客厅里也没有动静,沢田好像出门了。
握着手机的手汗涔涔的,发抖得厉害,险些就要叫手机滑落下去;指腹仿佛还残存着枪械冰凉冷硬的触感,隐隐约约,鼻尖仿佛又嗅到了那股刺鼻的硝烟味儿。
这只是一场梦——理智这样告诉我,可情感却无法与理智同步。我怀着连自己也不清楚的紧张与忐忑,慌不择路地找到了属于相田阿姨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嘟声响了四五次后,电话被接通了。
“喂?小唯?”相田阿姨熟悉的亲切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
捏着手机的指头下意识收紧了。
脑海里克制不住地闪烁着她倒在血泊之中的画面,我结结巴巴地、几乎称得上是急切仓皇地追问:“相田阿姨,你、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似乎有些疑惑与吃惊,不过还是回答说过得很好,也讲起了一些自己养猫的快乐与烦恼;大概是我语气实在不怎么平稳,她还反过来担心起了我的状态。
“没关系,谢谢你的关照,我……我过得挺好的。”我含混地糊弄了过去,浅聊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确认完相田阿姨平安无事后,随之从心底升起的是一种对现有状况的巨大茫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