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睛能说话,我猜渡边此刻的心理活动一定是——
这么个大活人在你旁边还看不见,赶紧去医院治治眼睛吧!
木村龟毛重新扭回头,捋了一把他抹得油光滑亮的头发。那张初见时被渡边评价为帅哥,后来则被追评更正为晦气的脸上,爬满了丝丝缕缕的傲慢。
“藤间小姐,听说你周末一直在看动画电影。”他抬手,整理了一下系得严严实实的领带,勾唇笑了笑,“恕我直言,这很没有营养,且浪费时间。”
令人极度不舒服的用词。
再者……
我干什么,还要他来管?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慢地吐了出来,极力压制着被冒犯的不适感。
冷静、冷静。
这是甲方,不能骂人。
等气吐得差不多了,我重新挂上一个虚假的笑容,一字一句,笑盈盈道:“我、乐、意。”
木村龟毛脸上的笑僵住了。
他面色唰的阴沉下来,手指紧紧扣住了酒杯,不过很快,他又收敛起了这份阴沉,重新恢复了先前的轻慢。
“真遗憾,藤间小姐,你无视了一个先生的好心提醒。”
他耸耸肩,撂下这一句话后便转身走了。
渡边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啪”地一声丢下了筷子,愤愤道:“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深以为然地附和了两声。
事已至此,我连他的脸也不想看见,只想离这尊瘟神越远越好。
庆功宴已过大半,这时候溜走应该时机正好。
我想了想,给沢田打了个电话,准备让他过来接我。
挂完电话后,我又同库洛姆与渡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天,等约摸觉得差不多了,便同她俩作别,拎起小包偷偷从后面溜了出去。
可惜的是,我今天运气似乎真的很不好。
刚到走廊拐角,就差点迎面与一个人撞上。我匆忙后退两步,定睛一看,发现是木村龟毛。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正躲在走廊离抽烟,指缝里掐着一点猩红,身上有很浓重的烟味,身周也烟雾缭绕,熏得我不禁又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出很长一段距离。
他看到我,完全没有掐灭烟头的意思,反倒又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包烟圈,笑了:“藤间小姐,又见面了。”
我懒得回应,默不作声地屏住呼吸、加快脚步,企图从他身边直接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