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看看我又瞧瞧沢田,正僵持不下之际,沢田忽然出声:“我送她回去吧。”
渡边沉默了。
她面色犹豫,像在评估什么,而沢田声音诚恳:“渡边小姐,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小唯平安无事地送回家。”
渡边撩起眼皮,目光在我与沢田之间来回打着转儿,良久,她才吐出一口长气,松了口:“那就麻烦沢田先生了。”
而后,她大跨几步,提溜起我的衣领,耳提面命:“到家后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报平安,知道没?”
我立即点头如捣蒜。
送走渡边后,沢田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柔声问:“冷吗?”
我依旧挂在他身上,闻言摇摇头,诚实道:“还好。”
甚至还有点小热。
他似乎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姿势,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只是,这种姿势还是给他行动造成了不便。
沢田耳根红红的,无奈道:“小唯,我得先去收拾拖把。”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对。
于是我松开了手,改为跟在他身后团团转。
沢田瞧着也没有要接着打扫的意思了。他将清洁用具匆匆收到储物间,眼见就要关灯走人,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去了水吧。
然后,我手上就被塞入了一杯用纸杯装着的温热液体。
白开水。
沢田让我一只手握着杯子在路上慢慢喝,一边牵起我的手,带着我回家。
也许是在外面的时间久了,他手没有方才那般热,而是被吹得有些凉凉的。我走得歪歪扭扭,他便借了大部分力给我,让我走在内侧,自己在靠近车道的外侧。
地面盖着一层浅薄的水渍,显得湿漉漉的;因为下雨,空气也很湿润,隐约弥漫着水雾。
被路灯一打,空气里的水雾与地面的水渍都折射着细碎的银芒,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星星掉了下来。
再加上脚底也轻飘飘的,恍惚间我竟有种地面与天空互相置换了的奇妙错觉。
“周年庆开心吗?”沢田问。
我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夹层里抽出那两张旅行券晃了晃,得意地分享给他看:“看!我抽到了一等奖!”
沢田包容地笑了笑,顺着我的话夸赞:“了不起。”
我高高扬起了下巴。
然后,被冷风吹得一冻,下意识又将脖子缩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在逐渐消散的原因,身体没有方才热了。
沢田看我一眼,停下脚步,帮我兜上了外套的兜帽。
兜帽有些大,边缘有着一圈毛茸茸的绒边,劈头盖脸拉下来时,一下便遮盖住了视线。
“阿纲,我看不见了。”
几乎在我委屈出声的同时,沢田就将兜帽掀起些许,重新调整到一个不会遮挡住我视野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