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探身靠近几寸,稍稍使劲揉了揉我的脑袋。
现在,我的视野被他一张放大版的俊脸所充斥。
心跳猛然漏了一个大拍。
“什么梦?”他耐心问。
“很多很多的彭格列维修账单支出。”我的嘴巴再度不受控制地一张一合,这次声线里的惆怅愈发明显。
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摆子,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接着说:“——以及亲爱的财务部部长连同辞呈一起递上的菜刀。”
……什么样的财务部部长,交辞呈还要提把菜刀?
“哐——”
我正想将这个奇妙的梦接着听下去,耳畔却似有一声惊雷乍响,我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
窗外天光微亮,室内仍残留着些许浓深夜色。头顶楼板传来慌乱的零碎脚步,随后是“咔啦咔啦”,像是玻璃互相敲击一样的脆响。
大概是……水杯摔碎了?
我不确定地想,同时抽出被垫在枕头底下的手机,解锁屏幕。
屏幕亮光有点刺眼,我眯起眼睛看过去,发现才刚凌晨四点。
公寓房的隔音向来不怎么好,好在这阵响动也就持续了一会儿,很快就过去了,房间再次归于寂静。
天色与方才相比,似乎又亮了些许。我重新阖上眼,脸颊的温度尚未褪去,心脏也跳得有点响。
这个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我不太清楚,但我能确定,这个梦,我赚大。
我掖好被角,控制住呼吸,试图接着将梦做下去。
疲惫的身体顺利拖拽着思绪沉入深不见底的沼泽,等意识再度归拢,已经是早晨七点。
枕头底下的手机持续震颤着发出刺耳铃声,我熟练地摸出来摁掉,顶着一脑袋的朦胧睡意,痛心疾首地狠狠揉捏了几下被角。
后半夜睡得很沉很好,就是睡得太沉了,一点梦都没能做。
我一股脑地扑进柔软被面,搓揉着杯子发泄完,又抬头望了望天花板。
——讲真,别用玻璃杯了,我买个其他杯子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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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满腔怨念踏入公司,同事正好也前脚刚来。她左手握着杯雪顶咖啡,右手在打卡机上摁指纹。
打卡机发出一声响亮的“嘀”,提示成功打卡。
我跟在她身后排队。同事一转身,顿时往后退了几步:“吓我一跳!你怎么一点声响都没的?”
她一边说,一边往旁让了让。我越过她往打卡机上打卡,有气无力道:“早上好。”
她诧异地挑起眉尾:“你今天怎么回事?打招呼都无精打采的。”
同事说着,视线又移到了我头顶,调侃道,“哟呵,扎丸子头了?就是这丸子头看起来也有点焉巴巴的。”
我拖着身体往办公室走,沉重道:“打工人,打工魂,哪有工作日第一天精神满满的打工人在?正常、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