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叫世人觉着有利可图本就是一大壮举,缘何不喜?”公孙螯微微一笑,目光中有怅惘,更多的是释然,“趋利而往乃是人的本性,只要不危及他人,顺性而为有何不可?若趋逐的利益能造福他人,可称善举,该鼓励才是。”
沈知行眼眸微微睁大,“先生,您当真如此认为,纵使为了名利攀权附贵也无妨?”
相比卫文康的情比金坚和秦百宣的多年不婚,当年为了官途求娶高门之女的沈知行始终有些赧然。
公孙敖笃定道:“当真。沈大人,是你着相了。”
沈知行正了正衣冠,然后恭恭敬敬地给公孙螯行了个大礼,“多谢先生解惑。”
公孙螯笑道:“不必谢我,你该谢谢骄哥儿才是。瞧瞧,他如今可都成了全天下的榜样了。”
沈知行多年郁结一朝得解,心情愉悦,彷佛又是当年那个洒脱幽默的年轻人,“什么好处都是骄哥儿的,先生这当师父的心可真是偏得很。”
公孙螯也不否认,“自家孩子自然瞧着舒心,姓庞的提起卫文康不也是满嘴吹嘘?”
沈知行暗暗腹诽:要不说你们是一对儿呢。只是公孙螯这些年身处高位,到底积威甚重,沈知行到底不敢太过了些。
说来也亏得公孙螯与骄哥儿是那般关系,否则凭对方的能耐,卫文康登上左相的位置,不知道还要白费多少年的功夫。如今两个一同读书科举的兄弟,卫文康不必说,秦百宣也登上了二品高位,只有自己还需更多的努力才是。
不过也无妨,左右自己年岁还不算太大,好生努力应当还来得及。卫文康那样的高位是求不得了,也无需那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踏踏实实做出些叫世人称颂的功绩,日后能在史书上留下寥寥几笔,这些年的圣贤书也没算白读。
想通了关窍,沈知行再次拜谢过公孙螯后,一身轻松地离开了。
公孙螯走到将将那个小哥儿买过的香饮子摊前,买了份茉莉花香的饮子,抿下几口,心情很是不错。
大权在握的滋味固然好,轻松惬意的小日子也不差,左右皇权之下的头把交椅已经坐过了,日后下去见了楚家的列祖列宗也能挺直腰板说话了。哥儿怎么了,照样比他们所有人都强。
“一会儿不见怎地又背着我吃这些寒凉之物?”庞教习手上拿着一包点心,脸上写满了无奈,“大夫千叮咛万嘱咐,再忍上半个月就好了,怎就不听?”
此时藏已是来不及了,公孙螯眸光一闪,索性壮了声势,“韩大夫出了名的谨小慎微,什么事都往天大了说。我不过是小啜了几口,有甚要紧的?这世上怀孕之人那么多,可曾听说哪个是喝了饮子就堕胎的?”
“呸呸呸,什么堕胎,好生说话。”庞教习脸色一变,对着天上好一番告罪,“无心之言,可千万勿怪。”
公孙螯再端方严肃的性子都忍不住想翻白眼了,“一把年纪了,你就不能沉稳正经些?”
“还知道年纪不小了啊,咱们能与旁人比吗?”庞教习往公孙螯那肚子瞧了又瞧,没见有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在两人都是当祖父的年纪迎来头一个孩子,可不得好生注意着吗?
公孙螯瞧不得他那不值钱的样子,侧过身去,脸上虽故作阴沉,心中到底还是欢喜更甚。骄哥儿也怀上了,算起来两人月份相差无几,日后玩在一处充作双胞胎也使得。再有烁烁那个孩子王护着,再是圆满不过。
自打楚华雄卸任左相,家中鼎盛之势再无。还没威风几年的楚四夫人心中颇有些郁郁,只是楚四爷对大哥很是敬重,楚华雄的一切决断楚四爷都没有二话。楚四夫人也不敢多嚼舌根,只能把心思花在首饰衣物这些消遣上,每每有空就要拉着楚四爷出来挥霍一番。
楚家家大业大,也不差这点银子,楚四爷乐得花钱买个清净,没少陪着夫人出来。
今日路过长街,楚四夫人见外面热闹,便撩起马车上的瞧了瞧,谁曾想竟是一眼就看到了个无比眼熟的人,“老爷,您瞧,那可是大哥?”
“大哥不是在京郊疗养,怎会……”楚四爷话说到一半,看到那个与人笑谈的人影时,不由得眼睛一缩,接着便放下了车帘,无比确定道:“你瞧错了,不过与大哥有几分相似罢了。”
“怎么会错,我分明瞧得很清楚?”楚四夫人嘀咕,正要重新撩起车帘再瞧几眼时,被楚四爷的话吸引了注意。
“你前些日子不是想要与娘家几个侄子寻几匹好马吗?我昨日已打听到一个很是不错的马场,你空了带他们去挑便是,银子走我的私账。”
好马难寻,价钱更是天文数字,自己娘家不过小门小户,哪里消耗得起?楚四夫人本以为自己这回非得狠狠扒下一层皮来,听说可以走楚四爷的私账,喜得跟什么似的,哪里还顾得上窗外那个劳什子人。
楚四爷见夫人转移了注意,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又想起大哥边上的人,瞧那样子应当是当年那个不世奇才宋六元。没想到兜兜转转,两人还是全了这缘分,老天爷啊,真不算太坏。
作者有话要说:
后续番外暂定有二胎,齐明泽,小白,大家有别的想看的也可以提意见哈,我会尽量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