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韵,快来,松韵。”
“来了来了。”应声的话还没落地,一个小哥儿就跑了进来,脚下快得要擦出火星子,“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
柳天骄赶忙错开小崽子的目光,一脸无辜道:“不知道啊,将将还好着呢。”
松韵往下摸了摸,见身上都是干净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怒道:“夫郎,您又做什么招惹他了?”
“你别冤枉人啊,我怎么敢招惹他,是他脾气不好太娇气。”
似乎听懂了自己小爹在说什么,小崽子扯着嗓子哭得更凶了。
松韵心疼得不行,小心把小崽子抱起来,轻拍着哄,“不哭了,不哭了,咱们这么好看的小脸儿该多笑笑才是。”
柳天骄看得牙疼,“差不多得了,没见谁家小子跟他一样的,胖墩墩的一坨,还那么娇气。”
“我们小少爷哪里娇气了,明明性子好得很。”松韵见自家夫郎瞪着眼还有些不服气的样子,索性把人往外撵,“走走走,别在这屋里待着了。”
“松韵,你现在偏心也太明显了些,怎么有他的地儿我都待不得了?”
“待得,怎么待不得,我意思是您带孩子也累着了,不如出去休息休息吃些点心?”
“这还差不多。”柳天骄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又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才出去了。
松韵见他没了影子,长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是走了,我的小少爷欸,真是苦了您了。”
知道大魔头走了,小崽子很快就止住了哭声,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来。长长的睫毛带着泪珠儿微颤,简直甜到了松韵的心坎里去,只觉着他家小少爷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小娃娃。
柳天骄耳力多好啊,离得老远就知道那小崽子收了神通,不由得暗暗磨牙。不就是轻手轻脚地戳了他几下吗,又没用力,有什么好哭的?自己不也是一片好心,见他作息昼夜颠倒,想帮他改善改善吗?小气鬼,就知道告状,早知道在肚子里就该多教训教训才是。
都说先撩者贱,柳天骄嘀咕了半天,丝毫没有自己先动手欺负人的愧疚。谁让人家都是挑父母的优点长,这小崽子倒好,半点没继承到卫文康的美貌,狡诈的性子却是随了个十成十,才几个月大,就哄得全家人都偏着他惯着他,叫人见了就手痒痒,总想欺负欺负他。
当然,很快柳天骄的报应就来了。在无数次被柳天骄当乌龟一样表演翻壳后,小崽子的身子骨迅速硬朗了起来。在一个清晨,忽然翻过身,一屁股坐到了柳天骄的脸上,以无比嚣张的笑容宣布,从此与他小爹有了一战之力,这个家再没有一天的安宁。
这不,把一省的事务料理得服服帖帖的巡抚大人,还没迈进家门口呢,脑袋就疼了起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小哥儿斜靠在木门旁,手里抱着一个圆嘟嘟的小娃娃,见了人就开始抱怨,“卫文康,管管你儿子,他又打了我一下。”
小娃娃使劲儿扭了扭身子,话都还说不利索的年纪,已经深刻掌握了告状的精髓。只见他小嘴儿一憋,乌溜溜的大眼睛里迅速漫上了水雾,抽噎着道:“坏,小爹,坏,打,打宝宝。”
柳天骄把人按住,不可置信道:“谁打你了,明明是你打我。”
小娃娃没法用有限的语言与他分辨,但眼泪水刷刷往下流,让他亲爹立马就缴械投降,把人揽到自己怀里,柔声哄道:“不哭了不哭了,小爹坏,咱们不跟他玩。”
柳天骄不干了,“卫文康,你不要太过分,明明是他打人,怎么就成了我坏?”
“那你打他没有?”
柳天骄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才不稀罕打他呢。”
卫文康笑道:“就知道还是我家夫郎明事理。他一个将将断奶的小娃娃懂什么?你大人有大量,不与他计较。”
“什么叫跟他计较?我这是教他道理。”柳天骄瞪了小崽子一眼,对方立马缩进他爹怀里,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气得柳天骄都要结巴了,“装,还装。卫文康,你看他,还在那偷笑呢。”
卫文康能怎么办,大的小的都不是能讲道理的,他只能和稀泥,“小烁,小爹在教你道理呢,态度要恭敬,不能笑。”
小崽子迅速嘟起嘴,“没笑。”
柳天骄不满意,“他就笑了,下午还打了我。”
卫文康又问小崽子,“为什么打小爹?”
“打,打梭梭。”小崽子咬字还不清晰,“烁烁”在他嘴里成了“梭梭”,代称自己。
“没打,谁打他了。”
“打。”
“没打。”
卫文康被父子俩吵得脑仁疼,再不敢断案,向一旁的松韵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