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口腔蔓延的疼痛让他短暂清醒,指甲已经刺破军裤扎进皮肉。
会场暖气开得太足,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带,把衬衫黏在后背上。
他的心在苦苦挣扎。
如雷的掌声中,伊迪维亚微笑颔首,无人看见,他攥皱的演讲稿被指甲划出了深深的裂痕。
“接下来有请第一军团代表,阿勒修少将发言。”
对于头昏脑胀的阿勒修而言,伊迪维亚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阿勒修机械地站起身,他不敢看正前方那道身影,甚至走上发言台,与伊迪维亚殿下错身而过的时候,他都不敢多看一眼。
“。。。。。。边境防御体系。。。。。。”
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陌生而遥远。
阿勒修死死盯着演讲稿上的文字,却感觉每个字母都在扭曲跳动。
最糟糕的是嗅觉——即便隔着半个会场,他依然能清晰分辨出伊迪维亚信息素的味道。
清冷的琥珀香像无形的锁链缠绕过来,让被标记过的腺体产生阵阵痉挛般的抽痛。
发言结束的瞬间,阿勒修强撑着走下台,几乎是跌坐回座位。
他垂头盯着自己发抖的双手,听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的声音。
太可笑了,他想。
此刻竟要耗尽全部意志力才能克制住不扑向自己的雄虫。
自己的雄虫?
不,伊迪维亚殿下不可能是自己的雄虫。
阿勒修的理智早已绷成一根将断的弦。
深度标记后的虚弱期让他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不受控制地黏在伊迪维亚身上。
小殿下银发间晃动的色泽,执杯时微屈的修长指节,甚至军礼服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都成了折磨他的酷刑。
他不断的回想着那日的情景和殿下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如此鲜活且生动的回忆,如同附骨之蛆一样缠上他的大脑。
痛苦且纠结。
直到那抹灰蓝色身影闯入视野。
看到温格雅上校端着香槟,走近伊迪维亚殿下时,阿勒修的瞳孔骤然收缩。
年轻的贵族军雌微微倾身,灰蓝色的卷发垂落在肩头,在灯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更刺眼的是殿下嘴角扬起的弧度——那是阿勒修从未得到过的轻松笑意。
阿勒修愣在了不远处。
后颈的腺体爆发剧痛,抑制贴被突然涌出的信息素浸透。
阿勒修死死咬住口腔内壁,铁锈味在舌尖蔓延。
作为直属上司,他太清楚温格雅的优秀——传承自温莱亚克军团长的战术天赋,继承自林莫阁下的优雅谈吐,更不用说那双被誉为冰湖晴空的蓝眼睛。
“殿下,……”
温格雅的声音传来了一星半点,清朗如碎冰相击。
阿勒修看到,伊迪维亚正专注地低头聆听,神情认真。
他们看起来如此相配。
一瞬间,如此熟悉的情境,阿勒修突然想起军事学院的毕业典礼,当年就是这抹灰蓝色站在伊迪维亚身侧——因为他们是同一届毕业的——而自己只能隔着授勋队伍远远望一眼。
会场的暖气似乎突然变得燥热。
阿勒修解开最上方的风纪扣,露出喉结处未愈的咬痕吻痕,过了四天,已经退去的差不多了——那是标记那天伊迪维亚留下的。
此刻这隐秘的印记正火辣辣地发烫,仿佛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阿勒修少将?”
副官的声音将他惊醒。
阿勒修低头才发现数据板已被捏出裂痕。
与他的粗鲁蛮力恰恰相反,
远处温格雅正俯身为伊迪维亚斟酒,蓝眼睛在水晶杯折射下美得惊心动魄。
阿勒修猛地咬紧牙关,他摆了摆手,示意副官退下。
理智疯狂的叫嚣着,他必须立刻离开,否则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当众做出什么失态之举。
被标记的雌虫对雄虫的占有欲正在血液里沸腾,叫嚣着要把那个灰蓝色身影推开,明明是自己的,是属于自己的——雄主!
一瞬间,伊迪维亚殿下突然转头。
雄虫殿下墨玉般的眸子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精准锁住阿勒修,可是只看了一眼,就马上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