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维亚眨了眨那双与父亲如出一辙的翡翠色眼睛,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攥着儿童餐具的手指微微发白,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
“阁下离开之后。。。我们是不是再也不能见面了呀?”
餐厅暖黄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
李普的叉子在餐盘上打了个滑,发出刺耳的声响。
孩子天真的问题像把钝刀,剖开了刻意维持的平静表象。
维奥的咀嚼动作停顿了半秒。
他垂下眼帘,冷白的指节擦过小维亚沾了酱汁的嘴角,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波澜:
“主星很好,阁下在那边会过得更舒服。”
这句话像堵透明的墙,把李普的未尽之言都封在了后面。
“主星确实很好,”
李普下意识地重复着。
“我确实觉得去主星很不错。”
哎。
挺搞笑的。
李普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从进化心理学角度,性冲动与情感依恋在神经递质作用下产生联结,促使个体形成长期伴侣关系以利于繁衍。
李普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每次维奥俯身帮他系安全带时,那股冷冽的气息总会让他心跳失速;当保镖先生用那双戴着黑手套的手调试设备时,他总忍不住盯着那修长有力的指节发呆;甚至现在光是看对方绷紧的肌肉线条,他也觉得很高兴。
可问题是——维奥对他简直就像台精密运转的机器!
李普痛苦地回忆着这半年来每一个细节:
那个暴雨天他故意“忘记”带伞,结果维奥立刻从战术包里掏出两把折叠伞;
当他假装不经意碰到对方的手时,维奥会立刻后退半步;
就连上次他发烧到38度想讨个拥抱,维奥居然用标准的伤员搬运姿势把他扛去了医疗室!
保镖先生什么都好,但实在是太专业、太敬业了。
站得笔直,连影子都规整得像用尺子量过,领带结永远端正地卡在喉结下方,连说话时肌肉的牵动幅度都像是计算好的。
那双青绿般的眼睛平静地望过来,和半年前在招聘市场初见时一样,冷得像极地永不融化的冰层。
至少,没有为李普融化。
还真是有点伤心。
顿了顿,李普突然放下餐具,
“我去了主星之后,这处房产会留给你们暂住。”
他看见维奥突然抬起头,又急忙补充,
“就当是对你这段时间工作的肯定。”
——
晚上。
主卧。
十分伤心的李普根本就睡不着觉,他躺在床上努力的闭上眼睛数羊。
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电子钟显示凌晨2:47,李普已经数到第六千五百只机械羊了。
六千五百零一只戴护目镜的羊,
六千五百零二只穿战术靴的羊。……
李普努力闭着眼睛数羊,眼前浮现的却全是维奥晚上开车时绷紧又性感的背部曲线。
正当他烦躁时,门锁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在这个夜里格外清晰。
谁进来了!
李普浑身一僵,手指已经本能地摸向枕下的紧急通讯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