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个时候,乔若凡打来了电话。
“喂?”
“红姐,”那边的声音轻快依旧,“我看朋友圈里西雅图的朋友说今天突然暴雪,你和简诚到家了吗?我看你没回我,等不及来问你一下。”
简诚尽量稳住声音:“若凡……是我。”
“……简诚?”
他没想过远隔重洋,他最终还要依靠她。
“简诚,你听我说。”听完他的讲述,她离开了一会,再次回到电话那端。
等待的时间真是无比漫长。
“现在那边天气怎麽样?”
“雪小一点了。”
“很好,我需要你现在把车开走,到一个尽量开阔的地方,能办到吗?”
“好。”他简单答道,啓动车子,越野车发出困兽一样的轰鸣声。
“注意安全,不要挂电话,我陪着你。”乔若凡道,“到了开阔的地方,开远光,开双闪,尽你可能暴露你的位置。我的人在路上了。”
“好。”
乔若凡深吸一口气:“简诚,你愿意赌一把吗?”
“——我相信你。”
简诚如乔若凡所说,驱车从山坳里,来到一片开阔的高地。
远光灯双闪也齐齐上阵,油表掉到了危险线以下,尽管车内开着暖气,然而无孔不入的寒风让温度骤降,简诚脱下自己的外衣,尽可能保护简红的体温。
“再坚持一会。”电话那头的乔若凡也很紧张,声音透露出焦急。
简诚听见蓝牙电话里她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车厢,一点点温暖注入。“好。”
“跟我说话吧。”
“……”
“简诚,你还在吗?”
“……嗯。”
他的身体正在失温,他有点想睡觉。
“你想听什麽?”他勉力提起一点精神。
当所有风声都已远去,简诚终于等来了,半空中鼓噪着的,巨大的,连绵不断的螺旋桨运转的声响——属于奇迹的声响。
乔若凡派来的直升机将他们送去了医院。
简红陷入昏迷,内科大夫好容易稳定了她的身体状况,多项指征表示,必须尽快进行外科手术。
距离他们被解救一天之後,暴雪暂歇。
乔若凡动用钞能力,夏威夷的医生被迫结束了休假,匆匆折返,手术重新排期。
简诚在医院手术室外的走廊长椅上,即使不是信徒,这个时候也只有虔诚祈祷的份儿。
他给乔若凡发信息:“我姐进手术室了。”
“谢谢。”——除了这苍白的两个字,他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感谢。
乔若凡没有回复。换算国内的时间,她现在应该在睡觉吧?
走廊的尽头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越来越近,简诚擡头看去。
她像一个奇迹,像一个梦。
——乔若凡。
“下雪。晚点了几个小时。手术已经开始了吗?”乔若凡在他身边一屁股坐下,她匆忙搭在脖子上的围巾掉在地上。
“我说要送红姐进手术室的。她醒了不会生我的气吧?”她语带懊丧。
他终于忍不住,倾身上前,紧紧地拥抱她。乔若凡先是一愣,然後手轻轻拍在他颤抖的肩上,像是安慰。
……
“那你呢,你又为什麽喜欢她?”
在那个新年,简红发问。
简诚一时没法回答,他在想。
简红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啊哈,你没有否认!”
“……”
简诚反而无语了。他当然喜欢她了……难道有那麽不明显吗?
他也很想解释一番,他的喜欢。
可想了又想,他仍然觉得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