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身份,这样的相貌,便是相识,她怕也是认不出了。
何况……
现在的陆璟,最怕的就是遇见故人了。
这一刻,陆璟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对陆瑜丞撒谎,他便是不说,陆瑜丞也会从别人嘴里知道。现在的陆瑜丞,比他想象的还要喜怒无常,城府比他想的更深,如今连他都猜不到对方的心思了。
陆瑜丞并不知他心中所想,他见陆璟面露忧色,心中怒火直起,也不知是嫉妒,还是愤怒多一些,他咬牙道,“朕当初便不该立她为後。”
苏小婉如今贵为皇後,作为皇帝的陆瑜丞折辱她,既侮辱了皇家颜面,更是折辱他自己,想到此,陆璟稍心安了些,至少在短时间内,苏小婉是安全的。
她向来疼他们的孩子,想来阿珩也不会太难过。想到阿珩圆嘟嘟的小脸,陆璟脸上难得显出了些笑意。
然而他的笑容看在陆瑜丞眼里,却是不亚于挑衅了。“别高兴的太早,”陆瑜丞眼里带了几分轻蔑,“朕能立她为後,也能废了她。”
“左右不过朕一句话的事情。”
陆璟回过神来,品出他言外之意,只觉心头漫过一阵凉意。
陆瑜丞看着陆璟的神色变化,看着他那样护着那个女人,心头涌上的嫉妒丶愤恨丶怨怼,几乎湮灭了他。
阿璟明明是他的,十年前就是他的!为何到头来自己反而成了拆散他们一家的恶人。
这一刻,他既恨变了心的那个陆璟,更恨苦苦执着不肯放手的自己。
陆瑜丞颓然坐回龙椅上,疲惫地拿手遮住脸,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道,“你答应朕,以後都不见她们。”
陆瑜丞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十年岁月,一个人的变化能有多大呢?
陆瑜丞不知道别人,但他依稀能从陆璟身上看到十年前那个抱着自己叫瑜丞哥哥的少年。这一刻他心一软,心想,只要你认错,只要你说你以後乖乖呆在朕身边,从前的事情,朕可以不追究。
陆璟抿着唇,默然不语,陆瑜丞知道,这是他拒绝的姿态。
陆瑜丞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咬牙道,“你们还想在朕眼皮子底下当一对野鸳鸯吗?”
“奴才不敢。”陆璟低声道,他的心砰砰直跳,他怕得要死,既怕那悬在头上的刑杖,也怕陆瑜丞流露出的怨恨与失望,他从来就是怕的,十年前就怕,那时候陆瑜丞的巴掌,陆瑜丞的一句“我不管你了”,就能让他陷入深深的愧疚之中。可他想不明白,更不想对陆瑜丞撒谎,他这辈子都没有对他撒过谎,除了那一句“从未爱过”。
陆瑜丞见他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心头宛如滴血一般,刻骨的思念再度涌上心头,十年的苦心经营,十年的等待,仿佛都成了笑话,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高声道,“张彦。”
外面有人低声应是。
“传杖。”
————
陆璟的感情一直是压抑和内敛的,但从一些小细节,比如陆瑜丞碰他时的慌乱,还是能看出他的爱的。
陆瑜丞就很明显了,非常爱,但是也非常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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