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宁侯下狱後楚帝下旨抄家,那几十房妻妾便被一把抓了关进刑部狱,结果刑部狱关不下,便又塞了一部分去京兆府狱。
传闻文宁侯有七十九房妾,这要找第四十二房……
这可要怎麽找?
商议半晌,相月白拍板:“我轻功好,我去刑部狱,你去京兆府狱。百事闻的消息必定靠谱,一个一个问,我就不信问不出来。”
刑部狱设在刑部内,也就是说相月白需得潜进皇城,还要在里面找人。
是夜,满城清寂。
宫道上每隔三百步便置了一个宫灯,萧瑟晚风掠过,烛火幽冷地摇晃明灭。
相月白身着夜行衣,极轻极快地避过巡逻禁军,有惊无险地潜入皇城。
她上一世经历过无数生死一线,本该麻木,但相月白清楚这一点,所以格外要求自己保持紧张。
否则便会莽撞。
她停在刑部值房外不远处,摸出刑部值房的内部图,不禁想起师父给她图时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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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人觉得,丞相府一直在找的‘凶手’,其实是周柏山那日用来威胁丞相的东西?
“好,那我们就抢过来。”
相月白:?
相月白:“你抢那干嘛?”
胥知书听闻此言,暗忖片刻道:“谢门主大概是要拿这一点来退出帝相党争。”
“要挟虞子德帮你掣肘皇帝吗?”相月白一点即通。
没想到自己曲线救国,竟让谢听风主动産生了退出的念头!
“确实如此。如今陛下对我忌惮,我若不赶紧收手跑路,岂不是要落得灭口满门的下场?”
她的师父窝在宽大的椅子里,眉眼间隐隐瞧出倦色,浑不在意地随口调笑。
话音未落,相月白双手被烫般剧烈地蜷缩了一下。
他这一句调侃,竟印证了自己两年後的结局。
一时间,不可言喻的命运洪流仿佛压顶而来,相月白胸口发闷,突然十分怀疑自己是否能真的改变师门的命运。
谢听风伸了伸脖子,疑惑道:“怎麽不说话了?”
“师父……”想要说些什麽,但喉咙艰涩。
“出言有灵,师父,不要说这种话。”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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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的盛安二十年,相月白所处的地方丶情势完全不同,所以迄今为止,她还没有机会验证两世的因果关系是否是既定的。
因这一世经历的与上一世完全不同,她还未曾怀疑过“宿命”的洪流是否不可阻挡,但谢听风那如谶言般的无心之意,实实在在给相月白敲了个警钟。
她的重生,真的能改变宿命吗?
兴许此次的西诏细作一事,就可以拿来验证一下。
相月白仔细记了一遍图,捏捏指骨,心道:这皇城她上一世还真进去过。
说来也巧,好像就是岑道越狱那天。
正逢年节,宫城守卫一直严密,直到一纸罪状岑家入狱,才忙了一阵儿。
忙就容易出错,相月白就趁着这个节点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