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身体接触让许妄有点不太自在。他的性格本来就比较慢热,家庭的变故让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为了每月一次的“阖家团圆”,刘芸还一直限制他交朋友,不让他跟班上的同学有过多交流,生怕他影响学习。以至于高中三年,许妄一直是一个人,也习惯了一个人。
现在突然被人这麽挎脖搂肩,虽然知道这是同学朋友之间表示亲密友好的一种很稀松平常的行为,可他的身子还是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顾匪的靠近,因为他的亲近,许妄心里生出了一种暗暗的欢喜。所以他才会强忍着精神上的无措和身体上的不适,没有把人推开。
“我妈看见了,”许妄努力让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她不让我联系同学。”
顾匪惊了一瞬,这是什麽道理?
“说是交朋友会分心,怕我影响学习。”许妄说完,径直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顾匪愣愣地站在原地,脸上难掩惊讶的神色。
虽然但是,可这也太夸张了吧?
“那什麽,没事,下次咱们打电话避着你妈一点。”顾匪走过来对许妄说。
“没有下次了。”许妄把一会要交的作业从书包里拿出来,整理好放在桌子的右上角。然後打开语文课本,翻开《琵琶行》这一课,背诵前最後向顾匪解释了一句:“她把我手机没收了。”
“……”
果然,每一个第一名的背後都有一个神经质的家长,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顾匪在心里腹诽了一顿许妄他妈的神操作,听着旁边许妄背课文的声音,开始昏昏欲睡,上下两片眼皮止不住想往一块粘。
他只坚持了三秒,就放任自己卧倒在书桌上了。
都怪许妄,要不是他给我打电话,他就不会被他妈发现他给我打电话,他就不会突然挂掉我的电话,也就没有後来关机打不通,让我惦记了一宿,今天还特地起了个大早来上学这件事了……
顾匪像是在说绕口令一样,忍着困意在心里嘀嘀咕咕了半天。
打电话……嘿!打电话!
像是被人突然泼了盆冷水,顾匪瞬间困意全消,精神了起来。
“许……”看到正在背书的许妄,顾匪堪堪收住话音,直到对方背完最後一句“江州司马青衫湿”,这才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道:“你昨天给我打电话是想说什麽?”
“没什麽。”
“不对!你肯定有事!”顾匪擡起屁股,把椅子往许妄那边挪了挪,小声问他:“你是不是想和我分享一下读书观後感啊?还是说想和我讨论一下生理知识?你不用不好意思,咱们都满十八了,成年男人之间聊这种话题是很正常的……”
许妄回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没看那本书。”
“你没看?!你说你没看?!”顾匪一惊一乍道。
许妄没搭理他,他收回视线,把课本翻到《蜀道难》这一页,大致扫了一眼,目视前方,然後继续背诵。
顾匪有些丧气地趴在书桌上。他可是好说歹说,李振才松口答应把书借给许妄看的。毕竟把书借给好学生,被举报的风险太大了。
可是结果倒好,许妄这家夥竟然没看!不仅没看,而且刚刚还用那样的眼神看他。真是好心当了鹿肝肺!
顾匪越想越气,心里蓦地生出一种被负心汉辜负的感觉。他猛地直起身子,回过头来,想要和许妄理论两句,可看到那个捂着耳朵正在认真背书的人,还是把已经到了嘴巴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算了,这样的许妄才是许妄。
下一秒,背书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麽了?”顾匪问他。
“那本书,”许妄怔怔地说,“我忘在家里了。”
“忘就忘了呗,明天再带来不就行……”顾匪话说一半,想起许妄他妈,瞬间就明白了许妄在担心什麽。
“你放哪了?大刺拉拉摆桌上了?”
许妄摇了下头,“和复习资料在一起,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夹在复习资料中间了。”
“那应该没事,那本书的外皮都包装成英语课本了,只要她不翻开,肯定发现不了。”
许妄沉默不语,眉宇间忧色不减。
“没事,你妈要是真的发现了,你就全推我身上,说你什麽都不知道。”顾匪安慰他说,“而且我觉得她也不一定能发现,谁家妈没事翻孩子的课本啊……”
事实证明,刘芸就是这样的妈。
早读之後,两节连在一起的数学课把人上得头晕脑胀。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了,大家纷纷趁着大课间的功夫开始疯狂回血,教室里嘈杂一片。
顾匪正在和李振聊篮球,聊科比,两人正说到兴头上,教室里突然没了声音,骤然安静下来。
顾匪回头一看,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气势汹汹的中年女人。她的身上带着一种极为强烈的压迫感,让人极为不适。
“这是教哪科的老师啊?怎麽从来没见过?”
“什麽老师啊,”李振压着嗓子说,“那是咱们学校的名人,许妄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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