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凤又突然道:“少司命,您之前说叶小公子命中本有一劫难,是在他六岁的时候,只是当时您虽然替他挡过了一劫,但那劫难却没那麽容易被化解,这一次叶小公子经此一事,那劫难会不会就此彻底化解?”
“应当如此。”谢逢川淡淡道,可他的声音又突然变得很深沉,透着几分微不可闻的孤寂,“但很多时候,有些人的命运和结局并不一定那麽容易被改变。”
缩在被子里的元祈却瞬间怔住。
谢逢川在说什麽?
他怎麽会知道叶千鸣六岁的时候会有劫难?还替叶千鸣挡了一劫。
甚至听谢逢川的话,他似乎知道每个人的结局走向。
但这不可能啊。
元祈他是穿书的,所以他才会知道每个人的结局,也知道叶千鸣六岁时会有一劫。
难不成谢逢川也是穿书的?
但元祈使劲摇了摇脑袋,这就更不可能了!
谢逢川那麽古板,完全就是被封建教条腌入味了的老古董,绝对不可能是他这种来自新新社会的新青年。
可就在元祈想听更多时,纱幔外的谢逢川和韩凤突然转换了话题。
只听韩凤道:“少司命,怎麽昨日没见到元祈来您这听讲学呢?”
“他不听话。”谢逢川淡淡道。
随後,寝宫内响起袖袍从空气中划过的声音,黑靴踩在地板上,隔住里间的纱幔被一节修长的手指拨开。
元祈心虚的缩进了被子里,用被褥盖住毛茸茸的雪白小脑袋。
但下一秒,被褥就被修长的手指掀开,床架周围氤氲着一股冷药香味。
小狐狸没了被褥,露出可爱的毛茸茸小脑袋,他两只小肉垫深陷进床褥里,圆润润的狐狸眼害怕的望着眼前高大而又健壮的男人。
谢逢川弯下腰。
小狐狸可怜的往後缩,原本平铺到毫无褶皱的床褥上多了好几个小小的肉垫脚印,让这冰冷的床都显得温馨了许多。
谢逢川的嘴角微不可闻的轻勾了一下,他长臂一捞,就将冰雪可爱的小狐狸捞进了怀里。
元祈被迫趴在谢逢川的手腕上,软乎乎的肚子被谢逢川手腕上的骨头硌的很不舒服。
谢逢川却稳稳的抱着他掀开帷幔,走出里间,在韩凤震惊的眼神中,抱着小狐狸很淡然的坐在了桌案前。
韩凤揉了揉眼睛,看着趴在谢逢川大腿上冰雪可爱的小狐狸,蓬松的毛茸茸大尾巴正不安的蜷缩着,小耳朵有些无精打采的耷拉在脑袋上。
虽然能看得出来这只小狐狸可能是被自家主子强迫了。
但韩凤还是无法从震惊中回神,脑子里像突然劈过一道闪电。
他跟在谢逢川身边十几年,就从未在谢逢川身边见过任何毛茸茸的东西。
记得谢逢川很小的时候,当时叶千鸣养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那时候宗门里的小孩都很喜欢。
就连韩凤看了都忍不住想薅两把。
但幼年版的谢逢川却似乎不为所动,在叶千鸣为了讨好表哥,把平时都不舍得给别人摸的小兔子塞进谢逢川怀里时。
幼年版的谢逢川冷着一张脸,被迫抱着小兔子,整个人无措到紧抿着嘴唇,板着一张小脸。
要不是韩凤手疾眼快将小兔子抱走,他毫不怀疑谢逢川会被怀里的小兔子无措到石化。
当时,幼年版的谢逢川转身就走,冷冷道:“掉毛。”
言外之意就是不喜欢。
可他怎麽都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见谢逢川将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抱在大腿上,而且要是他没看错,谢逢川好像是把小狐狸从床上抱下来的。
昨夜,谢逢川不会是跟小狐狸一起睡的吧?
韩凤几乎是被这想法惊的起了一身冷汗,他咳嗽一声,看着谢逢川怀里郁郁寡欢的小狐狸道:“少司命,您这只小狐狸是哪来的?昨夜属下都没看见。”
谢逢川宽厚的手心放在小狐狸背上,顺着那蓬松而又柔软的绒毛。
闻言,他冷冷撩起薄而窄的眼皮,淡淡道:“捡的。”
“捡的?”韩凤吃惊道:“在哪捡的?”
“後山。”
“您去後山干嘛?”
这一问自然没得到谢逢川的回答,还收获了一计谢逢川不满的冷眼。
韩凤擦了擦汗,不用想应该也知道,谢逢川定是又被元祈的课业给气到一肚子气。
只得去後山散心,把这怨气给排出来。
可是韩凤看这小狐狸,皮毛油光发亮,蓝色的狐狸眼眸炯炯有神,看那雪白的额心,似乎还有充沛的灵力在其间流转。
他道:“少司命,这肯定不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
他正要说,说不定是哪位长老养的灵宠。
就只听谢逢川淡淡道:“知道。”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