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沈七叶走到何必旁边,和何必站在一起看远山。船游荡得缓慢,人都带了三分懒散。两人站着晒了好一会太阳。
沈七叶看了眼何必,想了想开口道:“我还记得,我刚入何府时,你还十分孩子性格,没想到现在都已经成家几个月了。”
何必看了眼沈七叶,有些警惕道:“你想说什麽?”
沈七叶道:“之前母亲为了你读书的事好生头疼,被请去学堂好几次。谁能想到,前两日你竟自己主动要去读书。看来一个人成家後,是会变得成熟很多。”
何必道:“人总是会变的,不一定就是因为成家,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还有什麽原因?”
“也许那个人见多了人,经历多了事,知道了很多大道理,就明白了如何做一个大人。”
“这麽说来,你已是个大人了?”
“自然。”何必想,她已经是有身份证的人了,自然算得上是个大人。
“既然你已是个大人了,那想必明白,作为一个大人,就要信守承诺这个道理了?”
“当然。”守信是成年人最基本的要求了。
“成家是一种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承诺,这个道理,想来你也明白了?”
何必皱皱眉转身看沈七叶一眼,心说好个七叶,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她想了下问道:“那如果一个女人成亲後发现自己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了呢?”
话音刚落,舱棚的门忽然响了声。何必听到声音转身,正好看见傅流云从舱棚里走了出来。
傅流云本想出来看一眼,没想到刚出来就听到何必说的这句话,她听到时怔了下。
沈七叶发现何必转头看着舱棚,又见何必眼神微变,他心里感到奇怪,顺着何必的视线看了过去,正好看到怔住的傅流云。傅流云细眉微皱,看了何必一眼,转身又返回了舱屋。
沈七叶转身时发现何必还站着不动,欲言又止,片刻後无奈摇了摇头,转身回了舱棚。
何必没打算去解释,她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没办法对傅流云许什麽承诺丶承担什麽责任,本就计划好要与傅流云保持距离。何必转过身扶着船栏看远处,视线扫过刚才注意到的那艘船时,瞧见刚才看到的那个穿墨绿衣裳的姑娘站在甲板上朝这边看。那位姑娘好像一直在看着这边,看到何必看了过去,扬起嘴角对何必点头示礼。
何必转头看向了别处。她对可同性没什麽兴趣。
一直到傍晚回去,傅流云都没有和何必说一句话。回去路上何必偷偷看了傅流云一眼,却见傅流云面无表情。
有的女人生气时,会告诉你她一点也没生气。
何必猜测傅流云非常生气,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之後几日发生的事情恰好证实了她的猜测。
之後几日何必在房间里待得很尴尬。傅流云似乎故意冷着她,几日未与她说过一句话。
有的女孩子生气,会又打又骂而且有可能摔东西。还有一种女孩子生气,面上看起来平平静静,但如果你不赶紧哄着她,就别想她再跟你说一句话。
何必自然知道傅流云对她冷战。虽然被冷战,但何必还是坚持自己保持距离的原则。奈何被冷战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傅流云越是故意装着没看见她,何必就越是在意傅流云。
这几日傅流云在何必脑海里出现的次数,倒比之前所有日子里加起来的都多。
每次傅流云像是没看见她一样走过去,何必就忍不住想要拉住傅流云问一句。
这感觉可真是一点也不好受。
但幸好何必很能坚持。傅流云不理她,她便也装作像没看见傅流云一样专心读书。只是书上斗大的字几个入了她眼里也只有何必自己知道。
这日何必在小书桌坐下读书。房间有些闷热,何必感觉到时喊了春桃过来,要了一碗冰镇绿豆汤消暑。
春桃离开去了厨房,没过多久便走了回来。
春桃回来时端了个盘,盘里放着个碗,春桃把碗放到书桌上,道:“小姐,冰镇绿豆汤。”
何必放下书,转头看到汤时愣住。碗里的汤清澈见底,碗底只有三颗绿豆。
何必擡头看向春桃问:“这是什麽?”
“冰镇绿豆汤”
“绿豆呢?”
“在碗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