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长吸了一口气,提了枪尖把他身上的麻绳一割,垂眸冷静道:"我不想再听你多少苦衷,你只说你想或是不想,如果不想,你现在就出这个门,我再不强留"
罗成别过头去不看他,华贵的朱红礼服衬得他如精雕的瓷人,需离近了方看见那内里的血肉。宇文成都走上前,擡手抚过他侧脸,拇指抹去了脖颈上那滴流下的血珠,哑声道:"…我想"
罗成回过头,一把扣住他那只手,截道:"不许说可是!"
宇文成都被他这一堵,空张了嘴又闭上了。眨了眨眼垂眸道:"抱歉"
抱歉,为我的不告而别与推拒
抱歉,为我如今要带给你的这许多麻烦
罗成贴上去补上了刚刚那个没得的吻,也堵住了宇文成都道歉的嘴,缠绵一会儿,宇文成都轻轻推开他,罗成知道他又在担心父亲的情况要早些回去,索性在分开时朝着他下唇狠狠咬了一口
咂摸着那一丝血腥气,罗成笑道:"急什麽,一刻钟也等不得?"
宇文成都愣了一下,抹去唇边的血渍,才反应过来他在开哪种玩笑,只能无奈横他一眼深深叹了口气,转念又想到两人有近半年不曾这样轻松玩笑过了,一时感慨,也就跟着罗成轻轻笑了一下:"好,这话我记住了"
罗成难得被他一噎,张口便驳:"什麽跟什麽啊!还去不去接人了"
宇文成都笑意更深,转身往外走去,脚步又一顿:"这边太引人注目了,我想还是在西市那厚载门边上找一处……"
罗成一把推了他往前走:"这个家听我的。刚进家门就不守规矩,反了你了"
"…别闹,我说正经的"
两人一边打闹一边有一说没一说地商议,趁夜疾驰出了洛阳城,按罗成的意思,找杨侗下个赦免的旨意就完事了,宇文成都说什麽也不同意。
不一会儿已到了洛口旁那个小村庄,庄子门前有模有样的哨亭,自从上次兵匪的事後,这一带越发不太平,那几个时常来学武的年轻人凑一起整了支乡兵小队,不管宇文成都愿不愿意,拉了他来当队长,几个月过去竟然真的有些精气神。只是这会儿哨亭里却没有人。
两人一进去,村子前的空地分外热闹,七七八八摆了好些桌席,原来今日那乡兵小队里有个年轻人也娶亲。几个年长的已喝得醉了,一群年轻人仍在玩乐,见他们进来,起身迎道:"队长!",往後一看才瞧见旁边的罗成,他仍然穿着朱红的婚服,在夜色中端坐白马之上,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宇文成都则穿着纯黑色的短打,放一起一副豪强架势
几个年轻人一愣,有个胆大的磕巴道:"队长……这不会是……你抢来的吧"
另一人赶紧踹了他一脚,嘿嘿笑道:"新嫂子好!"几人七嘴八舌接道:"嫂子好嫂子好","队长威武!","百年好合","早…早生贵子"
宇文成都无奈,一夹马肚子紧赶了几步,罗成捂嘴偷笑,从腰包里摸了些银豆子,那本是迎亲时撒给喜童的,他随手往人群里撒了一把,拱手笑道:"同喜,同喜"
待离得近了,衆人更看清了几分,胆子大的那个又嘟囔:"这,这怎麽像是新郎官的装扮啊…",他没说完又挨了一脚:"哎呦!干嘛,你自己看嘛"
踢他的那个小声骂道:"你知道什麽,说你没见识,城里的老爷们这样的多了,还不闭嘴"
年轻人吵闹的声音渐远,罗成笑着跟宇文成都三拐两拐到了屋子门前,木头搭起的房子宇文成都年节时才修缮过,竟也干净简单。里外里只有两间屋子,宇文化及正在酣睡。宇文成都自己不在意这些,因此只隔了一间卧房出来,他小厅里随便打个地铺就凑合了。
宇文成都收拾了下厅前的方桌,想给罗成先倒碗水喝,两人刚落座,有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他们门前,原来是那位新郎,小哥人憨直些,抱着床大红棉被,几乎高过他的脸去,笑道:"队长,村里没啥好的,俺们挑了挑,这床被是新做的,送给…那个…嫂子"
宇文成都这回真的揉了揉额角,一脸无奈,来不及说什麽,那小哥一把塞给他,扭头和另外几人起着哄又跑走了。他只得抱着那绣了鸳鸯的喜被走进屋,耳听罗成爽朗的笑声
宇文化及本来已睡下了,听到这般动静赶忙爬起来躲在床板後头。见是儿子回来了才松口气出来,今天外面娶亲动静不小给他吓得够呛,这会儿随手抄起个木头碗就砸过去,骂道:"你又去哪儿了!非盼我死了才安心吗"
他没注意屋里还坐着另一人,擡手接了那木碗,这年轻人面熟,可偏偏一时认不起来:"…你是谁?"
罗成瞅了瞅宇文化及,眼神浑浊头发披散,一身松散的衣服病得皮包骨似的,再没有了趾高气昂的势头,除了冲他儿子。想到这罗成脸一板冲他道:"大胆!连孤王也不认了"
宇文成都苦叹一声去拉他,罗成一把甩开瞪了他一眼。宇文化及正努力回想哪有这麽一位王侯,看见儿子的反应,一拍脑门,原来是他的晋王主子,赶忙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罗成见状险些笑出来,他有模有样地一挥手,想象着杨广那个劲头,拉了长长的尾音道:"免了——宇文卿家——随孤进宫一趟"
宇文化及连声称是,自顾自找衣裳去了,罗成正笑,擡头见宇文成都皱眉看着他,不等被骂,抢先出口道:"怎麽!我就是看不得他打你。岂不闻……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你如今是我的人了,不由得他"
宇文成都深吸了一口气,从鼻子里叹出半声来,几步追进里屋,跟宇文化及说了声不用急,晋王殿下今晚暂不起驾,一回头关上门还拉了张柜子抵住。
罗成已觉出些不对
他又去关小厅的门窗时,罗成闪身就跑,宇文成都早防着他,一把攥住他小臂,另一手仍关好门窗,把那大红的喜被唰的一下抖开铺在那张长桌上,两手抱住罗成的腰。
罗成反应多快啊,赶忙回抱他肩膀勾住站稳身形,眼疾手快张嘴就是:"不闹了不闹了!我错了,宇文大哥"
四目相对,宇文成都微迷了眼,知道罗成口不对心,从洛阳城到这小木屋,他忍了这半日的躁火气,确是没有那麽好打发的。他双手一使力,把人强抱上了木桌,擡手就去扯那朱红的封腰
罗成挣不过他,仰在桌上,羞恼道:"你干什麽!我不要在这里"
"岂不闻……嫁出来的……什麽来着",宇文成都皱着眉,终于把那腰带扯了下来,拉着罗成的手就捆,接道:"不由得你"
(————滴滴滴————)
两人挨在一处,任粗重的喘息声缓缓平复
远处村头的婚宴似乎也走向尾声,有热闹的起哄声沿着不远处的小路过去,大概是闹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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