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拧臂便想挣脱,没想到那人手上却用了实打实的力,拉着他就往回走,直捏的他手腕生疼。
即使平日切磋拆招,他也从未这般不顾自己的感受过,罗成吃痛,一委屈倒更多了几分怒意,
“宇文成都!你松开,你还能带我回哪去!到了这一步,这天下大势为何你还看不懂麽!”
那人终于停了脚步,却没有松手,只沉稳而坚定的答道
“我懂”
罗成一愣,顿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暗笑自己怒不择言
这天下大势,隋将失鹿,群雄逐之,他为皇帝近臣,怎麽会不懂,
一年前他还在劝自己,说瓦岗是条简陋的小船,随时可能沉没,让他赶紧从上面下来,不要受到牵连,他说什麽也不肯
如今斗转星移,瓦岗势力大增,大隋这条华丽的龙舟,反而成了破洞百出的将沉之船,不肯离开的人变成了宇文成都
他才明白,当年嫌那人啰嗦时,那人正是怎样的担心,怎样的想要用一己之力救他,怎麽样的害怕他有一天会随着支离破碎的船板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中
他此刻又何尝不是
再开口时,他便没了方才的盛气凌人,而带了一丝无力
“不是都说乱世出英雄,凭你这身本事,何愁不会再遇到一个明主来效忠呢?随他创一番真正的大业…”
那人叹了一口气,似是在叹他这最後的挣扎
“成儿,难道你当年保瓦岗,就是为了功名利禄麽”
罗成知他话中所指,他为朋友之义,可以抛家弃爵,就像他为臣子之忠,可以不惜性命
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缓了下来,他便抽出手,一把从後面抱住了那人宽厚的脊背
从六年前第一次见他,罗成就觉得这人宽大的身影让他莫名的感到踏实,不像宇文成都那般爱紧实的熊抱,他更喜欢这样随意的环着那人,把脸贴在他满是伤疤的背上
但此刻他却感受不到那种踏实,也许是越依恋的东西,就越会害怕失去,越不愿意放手,而他知道自己一旦上了瓦岗,便再难与这人有这样的亲近了
他们这样相像的两个人,走的路却终究不同,劝不走,也留不住
半晌,他开口认真道
“我不再强求,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答应我,如果哪一天你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来找我
现在我可以为瓦岗兄弟们丢弃的那些官位名声,我也会愿意为你再丢弃一次”
他话说的直白,若在平时用来逗弄他,必能引来一个以霸道开始而以宠纵结束的深吻,
而此刻宇文成都却背对着他,只覆上了他环在他胸腹的手,那人双目紧闭,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他开口时,语气便是一贯的沉稳坚毅,
“成儿,此生能与你相识相知,我心足已”
柔和而带一丝惨淡的夕阳,照在山下堪堪安稳下来的百万起义军身上,照在山顶严阵以待又各怀鬼胎的隋军身上,也照在崖边的两个沉默相拥的人身上
终于,罗成松开手,转身离去,感受到身後那道深邃的目光,他却再不敢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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