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砚依言松开了手,可等祝馀摇好床坐回来後,他又立刻伸手紧紧握住了祝馀,像是生怕祝馀跑了一样。
祝馀回握住宋知砚的手,认真地看着他:“既然你让我问,那我就问,但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把一切都分享给我的那一天。”
“其实没什麽不能说的,我知道你要问什麽,从前不说,只是不知道怎麽开口,特意解释……”宋知砚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又觉得矫情。”
他深吸了口气:“让我想想从哪儿说起……关于我的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其实只是神经痛而已,没什麽大不了的,等结束了就好了。”
“什麽叫没什麽大不了的!”祝馀气得厉声反驳,“你今天直接痛晕了过去,再严重点可能会导致休克,是有可能致命的你知不知道!”
宋知砚一愣,随後垂了眼眸,轻轻摇了摇祝馀的手,软着嗓音道:“抱歉,我就是……习惯了。”
祝馀顿时心里像被针戳了一下,又酸又软,只能嘟囔着:“总之……你以後不要再这样说了,我会心疼。”
宋知砚微微一笑:“好,我努力改。”
“所以你的病……”祝馀抿了抿唇,试探着看了他一眼,“是怎麽引起的?”
“……因为吃药。”
宋知砚的目光渐渐变得又深又远:“之前和你说过,我的父母并不是一对佳侣,他们门不当,户不对,但他们相爱了,我母亲……咳……不顾反对的和我父亲结了婚,原以为会是冲破门第之见的浪漫爱情,可结婚以後,我母亲发现我父亲开始不着家,理由是丶是为了配得上我母亲而努力工作,可我母亲从小丶被宠着长大,她需要陪伴,那样的日子久了,她就越来越敏感,後来有了我,月子期间在婆家那还没有得到好的照顾,引发了産後抑郁,行为丶咳丶也开始变得偏激,以至于……咳丶咳咳咳……”
因为乏力,他说的断断续续,说到最後喉头突然一哽,开始猛烈咳嗽起来。
祝馀连忙站起身帮他拍着後背,一边拍一边四下搜寻着,可床边空荡荡的,而他的手又被宋知砚握着,根本走不开。
这时,帘子被拉开,林谦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瓶水。
他打开盖子,递到了祝馀面前,祝馀连忙接过,喂到了宋知砚的嘴边。
连喝了几口,总算把喉间突如其来的痒意压了下去。
宋知砚擡起头,看向林谦:“谢了。”
“小事儿,我……”林谦摸了摸鼻子,“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就是刚好打完了电话进来……我现在就出去。”
他转身要走,却被宋知砚叫住了脚步:“不用,没什麽不可以听的。”
林谦犹豫了一下,擡手把帘子拉好,留了下来。
宋知砚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总之,我一次偶然的生病让她发现这可以把父亲留在家里,于是後来,她便开始利用这一点,一开始是感冒,後来是胃疼头疼……次数越来越频繁,病症越来越多,为了‘治病’,自然得吃药,到後来,她甚至真的以为我就是病了,要吃药,吃多了,本来没病也真的成了病。”
宋知砚说的平平淡淡,几年的经历被他三言两语的概括,可依旧苍白的脸色却昭显着那段经历对他造成的持久的伤害。
祝馀越听越揪心,只能紧紧咬住下唇,可眼泪还是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好了,都过去了。”宋知砚擡手,轻轻抚上祝馀的脸,“我多聪明啊,後来找机会联系上了外公外婆,他们知道以後找上了我父亲达成了协议,一起设计哄骗母亲离了婚,其实父亲也早就厌烦了我们,甩开我们两个拖油瓶,他就可以和自己的新欢在一起,因此很顺利的,我们就被外公外婆带走了,之後我就一直由外公外婆照顾着,母亲也接受了治疗,一切都结束了。”
“那今天是怎麽回事?”祝馀鼻音浓重地问道,“既然都结束了,为什麽今天还会受到这样大的刺激甚至痛晕过去?”
宋知砚抚着祝馀脸的手微微一颤,缓缓收了回去:“我……她还在试图控制我,甚至……”甚至包括你。
後半句话宋知砚没有说出口,只是擡眼看向祝馀,认真地说:“但她不会得逞的,也没有以後了,我和她,彻底断绝关系了。”
除夕夜,和剩下的唯一一个至亲断绝关系,就算从前有再多的不愉快,都让人难以平静地接受,更何况对于宋知砚来说,母亲的错误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生病,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和行为,而在治疗结束後,肯定还有过一段断断续续的相对幸福的时光。
有人说父母的爱有时就像湿棉袄,穿上冷,脱下也冷,或许对于宋知砚来说,就是这样。
而现在既然宋知砚已经选择了断绝关系,自然是让这件事结束得越快越利落越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任何试图劝和的话语和行为对宋知砚来说都像是在腐肉处敷药,不但没用还平添痛苦,因此祝馀不但不会进行劝说,还会让宋知砚本就斩断的关系结束得再快速一点。
他吸了吸鼻子,握住了宋知砚的手:“那你跟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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