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深夜,他们都睡着的时候,方钰勋放了一袋柑橘在老李伯身边。
老李伯等人的眼眶都微微凸起,这一袋柑橘,或许能救他们的命。
他们或许会疑惑这袋柑橘从何而来,不过他明天就走了,这疑惑便也变得无关紧要了。
糯哥儿瘪着嘴,强忍着泪。
走之前,他将自己存了一天的两颗花生糖放在了小橘的手心。
方钰勋背着一个简简单单的包袱,牵着糯哥儿缓步走远,小平头站在方钰勋肩膀,静静的看着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荒地上响起一声压抑的啜泣声。
老李伯哑声道:“哭什麽?他们自有他们的路要走,我们在这等,他们早晚会回来的。”
地动来时,楚纤耀堂堂一城之主不去管难民死活而冲去救糯哥儿,还将他们护送到这里。
那时他们便察觉出不对。
昨天方钰勋跟欧阳仙无说的那句话他们都听到了,回来後方钰勋虽什麽都没说,但糯哥儿却无法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只不过方钰勋没提,他们也都配合的保持沉默。
赵保务哽咽着说:“他们一点吃食都没带。”
“那便是城主给他们安排好了。”老李伯似是笑了一声,“这麽多吃食,是便宜了我们。”
“我心疼他们啊。”茵氏想不明白,“怎麽偏偏是他们呢?”
她哭的喘不过气,“糯哥儿那孩子,让人怎麽放心的下?”
巫茵紧咬着下唇,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茵氏,“方钰勋会照顾好糯哥儿的。”
衆人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老赵伯说了一句,“老李头,我们没几年可活了,你说我们还能等到那俩小孩回来吗?”
老李伯没应,小橘看着手中的花生糖,却是哇的一下大哭出声。
衆人惊愕的看向小橘,褚大壮喜极而泣,“糯哥儿,方钰勋,我褚大壮欠你们两条命。”
城门口,方钰勋将糯哥儿抱在怀里哄。
“不哭了,乖。”
“糯哥儿不想哭,是眼泪不听话,老是往下掉,夫丶夫君你打它!”
方钰勋哭笑不得。
天光微亮,糯哥儿被眼泪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一个方形的‘小屋子’朝他们靠近。
他微微张开嘴,连哭都忘了。
“夫君,屋子在丶在动!”
方钰勋第一反应便是又地动了,可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平稳。
他疑惑的回头看去,竟真的看到一个怪模怪样的‘屋子’朝他们逼近,最後停在他们的面前。
‘屋子’撩开一角,楚纤越的脸暴露在他们眼前。
“快上车。”楚纤越的语气急促。
方钰勋来不及想太多,就依着楚纤越的话将糯哥儿抱进‘小屋子’里。
一进‘屋子’,方钰勋才发现屋子里头竟大有乾坤。
两个奇形怪状的铁架子後竟连着一张宽敞的大椅子,方钰勋将糯哥儿往椅子上一放,学着楚纤越的样子坐上另一个铁架子。
楚纤越兴奋的说:“对!就是这样,用力的踩!蹬!”
方钰勋学着他的模样将脚踩在两个方形的小木片上。
俩木片上下调换位置转动,整个‘屋子’竟然往前走了。
“哇!”糯哥儿惊叹出声,小平头死死的扒拉着座椅,生怕被甩出去。
方钰勋还没缓过来,楚纤越就跟做贼似的催促他,“快!快点!”
方钰勋一边蹬一边问:“这是什麽?”
“四轮车啊,我师祖做的,是不是很神奇哈哈哈。昨天你说你要来,我当时就想到这东西了,你看我们俩在前面蹬,糯哥儿和小平头能在後头坐,速度快不说,咱三还不用被太阳晒,天冷後还能防风防寒。”楚纤越一边蹬一边笑,“这可是我师傅的宝贝,我趁他不注意给偷出来的。”
方钰勋:“……”
难怪楚纤越瞧着像做贼似的,原来是真做了贼。
糯哥儿好奇的触碰头顶上的布,“这个没有被压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