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刻钟前。
糯哥儿听到王家要撞门,吓得睁圆了眼。
小橘今天起的晚,她揉着眼睛从屋里头走出来,迷茫的看着他,“糯哥哥,怎麽了?”
糯哥儿攥紧拳头,强忍着害怕,“没事,糯哥哥会保护你们。”
现在这个院子里,只有糯哥儿能保护小橘和小平头了。
他让小橘去收拾东西,又对小平头说:“你能不能去把老李伯他们的吃食都找出来。”
他瘪了瘪嘴,“糯哥儿没能看好家,但糯哥儿至少要保护好他们的东西,要不然糯哥儿就太没用了。”
小平头和小橘行动都很快,糯哥儿也将自个屋里所有吃的都搬出来。
小平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大麻袋,糯哥儿将东西一股脑全扔进麻袋里,随即看向了小平头。
“你得进去。”
院子里只有一个大门,他们想出去,只能爬歪脖子树从右边的院子里出去。
可是右边的院子里住的是大好人的师傅,糯哥儿要先将小平头藏起来。
小平头看了眼大麻袋,转身回房间叼出一个麻布背包。
这个背包是昨天方钰勋带它出去时让它藏身的背包。
糯哥儿懂了小平头的意思,一边背上背包一边挎上麻袋,而後仰头看向了歪脖子树。
“小橘,你先爬上去,不要怕,糯哥哥会在後面保护你的。”糯哥儿说的镇静,站在他身侧的小平头平静的扒拉了一下他狂抖不止的腿。
“小平头,你快进来,糯哥儿不丶不怕!”糯哥儿说的大声,小平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从始至终紧闭的双眼,擡起爪子将他往前推了推。
糯哥儿碰到树干,“糯哥儿爬了哦!一点都不高!糯哥儿丶糯哥儿爬到哪了啊?”
小平头看着离地面还不足半米距离的糯哥儿,无奈的扒拉了一下糯哥儿的腿。
糯哥儿又往前爬了一点,还不忘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催促,“小平头,你快进来啊!糯哥儿要爬到墙上了。”
小平头再次扒拉了一下糯哥儿的腿,这下糯哥儿明白了。
“糯哥儿是不是只爬了一点点,是不是离墙还很远?是的话你就扒拉一下糯哥儿的腿。”
小平头看着已经爬到一半的糯哥儿,再次的扒拉了一下糯哥儿。
糯哥儿信以为真,鼓足勇气往前爬了几步,问:“现在糯哥儿到哪里了?”
这下小平头没有回应,糯哥儿害怕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竟已爬到跟院墙齐平的高度。
他的嘴唇抖了抖,脸色煞白。
小橘不知何时已经跳进隔壁院子里,低声催促他,“糯哥哥,他们要进来了。”
糯哥儿回头看着被难民们撞得摇摇欲坠的门,牙一咬眼一闭,直接往下跳。
在糯哥儿摔到地上的时候,院门被难民们撞开。
糯哥儿的膝盖摔破了,他疼的眼里涌出了泪,想哭嚎出声时却听到隔壁凌乱的碰撞声,他深吸一口气,死死咬紧下唇。
不能哭,一哭坏人就发现他们了。
他擦掉眼泪,忍着疼站起来,扛好麻袋,检查背包里的小平头还在不在,而後牵住小橘的手,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院子里没有人,院门也没有锁,糯哥儿推开门,一边擦不受控制往下掉的眼泪,一边将一个馒头用麻布垫着放在门槛正中央。
“对丶对不起,糯哥儿不是故意翻墙进来的。”他哽咽道:“你能不能原谅糯哥儿?”
没人回应糯哥儿,糯哥儿一边关门一边小声说:“你没说话,糯哥儿就当你同意了,不能反悔哦。”
小橘紧紧抓着糯哥儿的手,“糯哥哥,我们去哪?”
“去找夫君。”糯哥儿拉着小橘往前走,越走膝盖越疼,越疼他的眼泪掉的越厉害。
距离糯哥儿约莫两百米的地方,楚纤越正逮着聂承风问:“你最後一次见到糯哥儿是在内区?为什麽我找遍内区也没有找到他们?你是不是在骗我?”
聂承风无奈道:“小少爷啊,人家又不是没长腿,又不是不会跑,我都跟你说过那个时候他们之所以在内区,是因为火灾被士兵疏通到那边的,你逮着一个内区找,找不到人也不奇怪啊。”
“那我上哪里找去啊,整个避难城这麽大,我上哪里去找我的救命恩人。”楚纤越埋怨道:“都怪你,不知道将人给留住。”
聂承风冤啊,“我哪知道他们就是您的救命恩人,您进城的时候也没有和他们一起啊。”
若不是昨日小少爷让他帮忙找人,开口就是一个脸很白的哥儿,否则他哪里知道那小白脸哥儿就是小少爷要找的人。
楚纤越烦躁的咆哮,“那麽好的机会让你给丢了,难道我还有能在大街上撞见恩人的机会吗?”
话音刚落,满脸泪痕的糯哥儿身上挎着大包小包牵着个瘦巴巴的小女孩从他们身边走过。
楚纤越:“……”
聂承风:“……”
糯哥儿抽着气,咬着唇问:“糯哥儿现在是丶是不是可以丶哭丶哭出来了?”
小橘点点头,夸道:“糯哥哥今天很厉害,你可以哭了,他们听不见的。”
糯哥儿脚步一顿,微微一仰头,深吸一口气,大哭出声。
“呜呜呜……夫君!你在哪?糯哥儿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