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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因果（第1页）

第七十章-因果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滚回去！”巫娘娘不带客气，凶狠地警告冒犯者的进入。

“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弟，许久未见便是这麽和师父说话的。”羌子洵舒张着身体，吃下清官服娃娃後的他，魂魄得到了滋养修补，整个人都灵活了许多。

巫娘娘却厌恶地和他划清界限：“我原本就是商的先知，而後拜在地藏菩萨门下成为巫童，你一个小小祭司执行者也敢称是我师傅！别在我面前假兮兮演戏，你的面目我早就看清了。”

羌子洵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深吸一口气缓慢吐出，收敛了脸上不羁的笑，变回那个文质彬彬的面容：“之前我吸收了太多魂魄，七情六欲不受控制，幸得那娃娃修补总算是找回了自己，只是没想到徒儿你既然也在这里。”

他摆出一副久别重逢的感动模样：“徒儿，你是不是还在怪为师？其实我也找过你，只是当时兵荒马乱，商被攻破，宫内人人自危我才无暇顾及，徒儿你不要怪师父，我真的是……”

“无需多言，这里的恶鬼不是你续命的粮仓，羌子洵你不该打这里的主意。”巫娘娘并没有和他叙旧的打算，十分戒备地瞪着羌子洵，她没急于动手反而好言规劝：“人生于世上，本该生死有命，为何你就是不能放下。”

羌子洵脸上还挂着笑，眨眼间眼神已变得冷冽：“放下？呵呵，真是教会了徒弟没师傅，那不如你给我说说，你教我要如何放下？”

“当年你做了什麽你自己清楚！”巫娘娘周围的天空突显雷鸣，预示着她的怒气：“你做着违背天地的事情，你到底吞食多少魂魄才变得如今这般天地不容的鬼模样，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巫娘娘愤懑地一挥，闪电击落，就在羌子洵面前的地上，瞬间划出一道带着灼热火花的劈痕：“你有何不能放下的？当年如果不是你在从中作梗，羌妘轶怎麽会落得如此下场！”

“是你害死我的亲哥哥，也是因为你的种种因果，才导致母後郁郁寡欢而终！”巫娘娘步步逼近，对昔日带她入门的师傅既痛心又痛恨：“羌子洵，我不想亲手了结你，如果你是惜命，现在就给我立即滚，不然我会让你永远消失在这幽冥地府的边界。”

“徒儿，原来你就是这麽想我的啊。”羌子洵心中委屈，他痛苦地皱着一张脸，苦笑着摇头：“我是做错了，所以我才要弥补啊，我只是想要救阿季……”

巫娘娘怒吼，又一道闪电劈落：“你闭嘴！母後就是被你害死的，你不配说出母後的字。”

羌子洵摇头否认，他不解：“为什麽你要这麽说我？“

羌子洵神色异常，他抽搐着一下神情变得乖张，语气却像是在讨好：“徒儿，当年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清楚，可我一直看着你长大，我对阿季是如何，你难道会不清楚吗？我怎麽会害她？”

他承认自己的错误，却也否认自己害死了她：“阿季是为给羌妘轶求情，为了商聿才去求的王上，可他们最终却都自我了断，是他们让阿季郁郁寡欢，可你的亲王父呢？他可曾有来看望过阿季？”

他指责道：“倘若羌妘轶没出现，倘若商聿不是这麽冥顽不灵，直到他提刀问罪王上，他眼里都只有羌妘轶！为了羌妘轶，这个社稷他不要，这商朝他不接！可他可曾有一分一毫挂念过这个把他当亲儿子养育的母後？阿季从来都只配被叫做夫人，他可有尊重过这位季王後，连你这个小妹他都不曾关心过！”

羌子洵情绪激动，他看着巫娘娘神情痛苦又无比复杂：“我没有你这麽好的天赋，不是你这样的先知，还有通天的神力，所以我看不到，我也不懂，为何你还要处处维护，直到如今！我差点得手，可就因为你的术！那可是我教你的防身术！你既然拿那东西来防我，差点害了你师父的命。”

“因为我看得清楚！”巫娘娘没想到他的积怨既然会如此的深刻。

她叹了口气，被迫回忆那不堪回首的记忆：“我看得见商朝的命数，这一切都是注定的，而你，我曾经最敬佩的师父，却是这场灾害的推进剂。”

巫娘娘走向羌子洵，想看看这麽多年他是如何变成如今的模样的：“我当年就有告诫过母後，可孩童的话却无人信服，是当年的我无能为力，也正因母後如此信任你，可你别忘了，她是商的母後，是我王父的妻，而你作为商朝的祭司，已经拥有无上的通天权利，为何你会觊觎我的母後？”

“因为我们本就是一对！”

羌子洵瞪红着眼：“我们同祖同源，本就是青梅竹马，我对她用情至深，是你王父所不能及的，他才是拆散我们的人，既然我们生不能同生，死又不得同死，那我便要所有人都不得好死，他们没一个可以全身而退。”

巫娘娘语气淡然：“所以你就借着王後的手，害了羌妘轶和商聿。”

羌子洵厉眼瞪去：“什麽意思？”

“母後的死，你我都脱不开关系。”巫娘娘内疚又自责地笑了声，她看向羌子洵只觉得他可怜。

他根本就不自知，看着一脸迷茫的羌子洵，巫娘娘既然还有些同情他：“母後宫中的宁神香，便是你种下的因果。你欺骗她，让母後把这香送给了羌妘轶，母後送的东西羌妘轶自然放心，便又给了商聿用，那香让商聿暴躁性情大变，後来误杀了姜族的血脉，也导致他们关系破裂，後来羌妘轶他惹得自己一身恶名最後自焚消亡，或许这些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可你却不知，母後只把这一切都怪在自己头上，她怪自己让他们相识，怪自己只为顾全大局，最後逼死了羌妘轶。”巫娘娘叹气道：“母後太善良，她把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

巫娘娘说出多年埋在胸口的秘密：“他们死後母後终日郁郁寡欢，那眼睛都快被泪薰瞎了，我并不想母後自责，便把先知的所见所知都说了，我说商的气运早就注定，羌妘轶的死，商聿的死都是注定，还有你的香，便是他们做事极端，性情大变的缘由。”

“我当时无知，我以为我说出来母後就不会责怪她自己，我说这事与你有关，可她却更为崩溃，她说自己才是那个递刀的人，那一刻我後悔已经来不及了，她接受不了这个真相，如果我当时什麽都不知道那该多好，我痛恨自己的能力，是我这先知的能力把母後推向最後的深渊。”

巫娘娘眼眶淌着悔恨的泪水，她看向羌子洵轻声道：“母後并非病死，她是服毒，服你那留下的宁神香。”

羌子洵脸色变得苍白：“你说什麽？你说的不是真的……”

“你可曾见到母後临死前的模样，苍白的嘴唇，青紫的面容，她就俯趴在你的香前香消玉损，你又可曾见过？”

巫娘娘咬着牙质问，而後又凄凉地嘲笑道：“忘了那是在後宫，你一个小小祭司又不得入内，从何得知哈哈哈，没有人发现，还是我喊的人，是我的言语逼死的母亲，他是用你的香送自己上路的。“

“不对……不可能！”知道真相後的羌子洵并不接受这样的真相：“你说的不对，她是被他们害死的……”

“她是被你害死的！”

巫娘娘步步逼近，她看着羌子洵那浑浊的眼眸，趁他失神开始言语的引诱：“你的香让她癫狂，可其实她早已知晓，同族血脉，母後虽然不精通，可也没到无知的程度，可她却还是亲手点燃你送的香，因为她觉得自己愧对王上，母後说她不怪你，因为你对她的情谊，她今生今世无以为报，可她也不想活了……“

“她愧对前王後对她的信任，她害了商聿，误了羌妘轶的一生，还无法偿还你的情，母後想得太多，想得太乱，她觉得自己愧对天下，活着也没有意思，他也无法恨你，因为她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只因你深爱着她，所以她点了香，想用你亲手制作的香陪她上路，我虽不理解，当时我也不懂为何她要这麽做，她为何要抛下所有决然赴死。”

“但我後来长大了，懂得何为情爱，才悟出来为何母後这样都不恨你，那是因为她真正深爱着的是你，她不敢说出口，但原来她深埋在心里的那个人，真的是你……”

“不可能，不可能啊，怎麽可能，哈哈哈，你说谎，阿季从未说过爱我……”羌子洵思绪混乱，巫娘娘的声音笼罩着他的，一声声的质问声从四面八方袭来，羌子洵双手捂紧耳朵躲避着，那声音无孔不入，他转身就想跑却被眼前的景象所扼制。

在那不远处，他看到了熟悉的背影，痴痴地看着那道熟悉的白衣影子，耳边仿佛还传来她昔日温柔善良的笑语：“阿季？”

可那人却像是被惊吓了，只留一个冷漠的背影，转身便消失。

“阿季你等等我！你别走……”羌子洵想要去追，可眼前却只剩下一片漆黑，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巫娘娘引离了幽冥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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