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羌伯侯的声音已经比昔日要年老许多,似乎经历了沧桑。
羌妘轶走了进去:“父亲,您累了,应该早些歇息的。”
羌伯侯摆摆手:“不,父亲我只是老了,这麽看来轶儿是真的长大了,这些时日里父亲这麽对你,那些事之後还对你不闻不问,任由他们胡作非为,轶儿你会不会怪父亲?”
“轶儿不曾。”羌妘轶跪坐在羌伯侯身侧,给他倒茶。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也是我羌老唯一最为聪慧的孩子。”羌伯侯如今看着羌妘轶,才来惭愧自己的所做作为:“我的儿啊,其实父亲一直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有能力,是有大智慧的人,像了你额娘善良又不与人计较,这麽多年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羌妘轶不语,只是默默摇头。
羌伯侯接过羌妘轶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其实父亲也曾想过,如果你是大夫人所生那该多好,那样我就可以放心把这羌国百姓交予你,就不会落得我这般田地。”
羌妘轶皱起眉头,他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大人:“父亲,这是发生什麽事了?”
羌伯侯看着桌上的粮仓账本沉默了半响,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唉声:“轶儿,你父亲我糊涂,闯了大祸。”
“前些时日,隔壁邻国突然出现一大批蝗虫,把他们庄家都给糟蹋了,我们的农官幸好听取你的建议,提前防护才躲过此劫,可衆多邻国却未能幸免,据说还天公不作美连日雨水,把谷仓都冲垮了储存的粮食也化为乌有,死的死伤的伤,百姓饥肠辘辘苦不堪言。”
“那日,那邻国来使秘密求见,只为换取那饱腹的些许粮谷,我们都知虽是近邻,但怎麽说也是别的国,他们用那黄金给我换取,我便起了贪恋,答应了下来。”羌伯侯後悔自己的决定,愧不当初:“我不为那黄金饰品,只是倘若日後聿王加封为太子,我们这小小粮城国又能拿出什麽前去献礼?我们这小小粮谷本就被别国伯侯所唾弃。”
“况且,如今你额娘的亲妹已贵为王後,我只是想为家族博取一点颜面,却被有心之人污蔑!那有心之士上书王上,直指我羌伯侯私通外国,偷取粮仓,我可怎麽担当得起!”羌伯侯痛恨地锤打着自己:“轶儿!为了家族,为了羌国,我只能用一死,求得王上的宽恕,可我膝下儿女却没有一人能够担起家族长的重担,唯有你,妘轶!父亲心知唯有你的才能,能够担此重任。”
羌妘轶惶恐:“父亲!妘轶何德何能!我相信王上是明事理的明君……”
“无用,于他而言我已经犯了大忌,我本就是守着商朝的粮仓,本就不该如此!是我考虑不周,这事可是株连九族的罪过,王上生性多疑,只要他生了疑不会再信,但王上必须会派人前来调查。”
羌伯侯说着,他拿出一抹白绫:“父亲希望你能带着族人们活下去!你必须争取时间和机会,用你父亲我的尸身去博得王上的重新信任,我会以死明志,而你将会以新的羌国伯侯的身份替我明志,望王上可以额外开恩,放过羌氏全族一条生路。”
事关重大,羌妘轶再也无法淡定:“父亲!总有别的办法……”
“这是唯一的办法!”
羌伯侯紧紧抓着羌妘轶的手,眼神坚定:“我年少就跟着王上打拼!他是何人我最为清楚,他能够为了那王的位置,砍杀所有兄弟,他也绝不接受一丁点的背叛,哪怕只是怀疑也会斩草除根,我只能拼上我这条老命!羌妘轶听着,你要带着我的尸身在那城门下等待着王上的人到来,一定要表明对王上的忠心,这才能有望保住我们羌氏全族的性命!以後你就是新的羌国伯侯,你要代替父亲守住这个族人和羌国!”
临危受命,羌妘轶已经从惶恐到全盘接受,可他还有着顾虑:“父亲!可是……就算如此,我一个旁系的小庶子怎会有人听!”
“所以我也把这件事交待给了大夫人。”
说着羌伯侯转头,原来大夫人早已声泪俱下,她一直在屋内,看着自己的丈夫即将赴死,如今这般田地的羌国以後还是否会存在已经没有想象的馀地,为保全族人羌伯侯愿意吊死,可放眼望去,这府里初了羌妘轶,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可能帮族人脱困的存在。
正因羌妘轶的才能远超她亲儿子们,大夫人才会对他格外忌惮,可羌伯侯即将赴死,而新的羌伯侯位置可不是什麽好差事,更有可能是下一位以死谢罪的存在,因此大夫人就算只为自己的儿女子孙们,也只能同意和扶持羌妘轶。
在大夫人和羌妘轶的见证下,老羌伯侯写下一封诀别信和清白的信函,独自绑上白绫,他看着满脸泪水的大夫人又看着眼眶通红的羌妘轶:“之後的就交给你们了。”
而後,羌伯侯踩上了凳子,在听到摔倒的声音後,羌伯侯本能地挣扎着,大夫人不忍地背过了身,而羌妘轶则是一眼不眨地,亲眼送走了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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