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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判官

“判官，事件报告我都给您提交电子档了，这两封是我和聿哥的手写检讨信，请您过目。”自从那次判官大发雷霆之後，这是汤幽佳第一回见他，战战兢兢地生怕挨骂。

判官桌前堆小山的卷宗，确实十分的公务繁忙。他接过手写信，在汤幽佳的注目下，特意打开了商聿的那份，一目十行忽然冷笑道：“苍劲有力，书写工整，你毛笔字写得不错，学过书法？”

“嗯，一点……”汤幽佳顺势点头，对上判官的视线才发现说漏嘴了：“判官您听我解释！”

“不是你的问题。”判官嘲讽道：“商聿肯定不会告诉你，他的字像狗啃的一样，罢了，你走吧。”

“啊，可以走啦？可是……”汤幽佳见判官郁郁寡欢，本打算说的话却犹豫了，有些事情想问但不敢。

幸好判官心明如镜，瞧着汤幽佳平日里工作勤勤恳恳的便也没想刁难：“又怎麽了？”

“判官，罗姐姐呢？”汤幽佳壮着胆子问：“罗姐姐说过她一直和判官您一起工作，可是我都好几天没有她消息了，信息不回，电话不接，几乎都要音信全无，我有点担心。”

“关禁闭了。”判官收下他们的检讨书，拿起一旁的宣纸又皱着眉放下：“当时你在现场吧，罗刹女滥杀无辜，既杀了三个鬼差，我尽我最大努力才保住她先罚闭门思过，暂时不得外出。”

“三个？不对啊！”汤幽佳疑惑却又很笃定：“我和聿哥亲眼所见！虽然有两个当场被撕碎，但罗姐姐留了活口，还让他带话，只是我来的时间尚浅，那些个鬼差我都没见过。”

“事情调查就是如此，她杀的还是之前失踪的鬼差，这件事不单单是我们阎王殿，还涉及十殿阎罗，各中复杂不是你我能轻松摆平。”判官闭目叹气，像是有所顾忌：“起码目前是如此。”

汤幽佳虽然懂，但这不是让罗刹女背锅吗？他替罗刹女委屈，不免也埋怨其眼前的判官：“怎麽会连十殿阎罗都涉及，他们明明是顶着阎王大人的名义……我知道判官您也难做。”说着，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封手写信递给了过去：“判官，我们是怕罗姐姐不善言辞，漏了细节。”

判官了然收下信：“有心了。这事牵连甚广，耳目衆多，我这一桌子的事务，如果幽佳你可以代劳，我想你代我去看看她。”

“嘿嘿，等的就是判官您这句话。”汤幽佳笑呵呵的早有打算：“那我不打扰判官工作，先走了。”

判官侧目，看向一旁的点心盒子：“等会，你顺带些糕点去吧。”

“不用！我知道罗姐姐爱吃什麽，先走啦。”汤幽佳效率极高，先说边跑，一转眼就没影了，留下判官欲言又止：“这孩子，真是使不完的劲。”说着有些可惜地看向点心篮子，又看向桌上的宣纸，有些心疼罚罗刹女抄写地府规则了。

而做事讲究效率的汤幽佳，早就带着商聿往罗刹女宿舍赶了：“原来罗姐姐就住在我们楼上，聿哥你早说呀！”

“所以，这就是你拿我酒的原因？”商聿平日无欲无求，就是有些肉痛他的美酒，早知道不是汤幽佳想喝，他就不把这麽好的拿出来了。

可後悔已经晚了，汤幽佳抱着他的珍藏还略带责怪商聿的小气：“罗姐姐被罚禁足，判官又分身乏术，聿哥你好歹也是罗姐姐旧相识好同事，当然要来关心关心嘛，也不知道罗姐姐现在怎麽样了。”

“反正死不了，判官都把她当女儿宠下地，能差到哪里去。”商聿不在乎，汤幽佳却因为第一次串门而兴奋不已，一眼就看到那道猩红色的厚实木门，就差在门上刻上罗刹女的名字，十分的好认，汤幽佳礼貌地拉起门环敲了敲门：“罗姐姐~我们给你带好东西来了，还有我的拿手好菜~”

没过多久，厚重木门特有的咯吱声响起，漆黑的门缝中出现一只猩红的瞳眸，瞬间露出了罗刹女惊喜的脸：“哎呀，是幽佳~聿王爷也来了，真是稀客呀。”

认出门外的两鬼，罗刹女可开心了，直盯着汤幽佳怀里的美酒：“这酒香我都闻着味儿了，快进来~破娃娃去拿我上好的酒杯，好不容易来客人，可要好好招待。”说着便打开了房门，入眼的既然只有一间一眼看完的复式间。

罗刹女的家和他们的完全不一样，要说是房间，不如说更像个阁楼的复式空间，昏暗的灯光内只有一张巨大的工作台，有个小楼梯蜿蜒着上升的阁楼，红布条挂满房顶，吊着制作娃娃的四肢和还没有绘制脸庞的布制娃娃，有点像戏台，又有点像娃娃制作台。

汤幽佳跨过门槛，都不舍得低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屋内的个中细节琳罗满目，让人目不暇接，各种样式的娃娃挂满了墙面，简直是个娃娃的收藏室，怪诞诡异让汤幽佳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罗姐姐的房间好有恐怖故事的氛围，太对味了，不过看久了还是会心里发毛呢。”

“呵呵，幽佳的话我当是夸奖了。”罗刹女就是喜欢被娃娃包围的感觉：“我这客人屈指可数，平日里也不爱动弹，索性把房子弄成工作间，偶尔和娃娃说说话，看着清净，其实也是挺热闹的。”

汤幽佳顾着欣赏，忽然扫过一个巨型玻璃柜，里面的布娃娃戴着闪烁的玻璃眼珠，却像是同一时间都看向了自己，罗刹女立即走上前恶狠地瞪了娃娃们，随即汤幽佳就感觉视线消失了：“这些，都是罗姐姐收藏的娃娃吗。”汤幽佳看去，有人形也有动物，种类不止布娃娃，还有人偶。

“见笑了，这些有些是我做的，有些是我收藏的，屋里少客人来，一会我再调教。”罗刹女笑了笑，可身後的娃娃却仿佛露出恐惧的神情。

汤幽佳其实也不是怕，只是还不适应那种被击中注视的视线而已：“别怪他们，我脸生嘛~要不是聿哥带路，我都不知道罗姐姐和我们是上下层，离得这麽近，以後有机会我多来玩，争取混个脸熟。”

“那我可等着你咯。”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破娃娃已经摆好了酒菜。

罗刹女先为客人们倾倒了酒，再为客人们敬酒：“没想过你们会来，准备的匆忙，小女子先自罚一杯。”一杯饮尽酒杯倒扣，她畅快的呼出一口气缓缓坐下：“还得是王爷的酒香，这回是我栽了，没想到姑奶奶我横这麽久，谁不知道我恃着判官给撑腰，也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刀子。”

商聿哼笑：“你也知道自己横行霸道，我还以为你不自知呢。”

“哪呢？我罗刹女可最会看人脸色了。”罗刹女指尖揉皱脑袋：“我同判官说了，那三个鬼差虽然是我出的手，但这也不怪我，况且他们身份可疑，我又正气在头上，这不是故意针对嘛，不过判官让我避避风头，毕竟这还涉及别殿的鬼差，他老人家说暗地里给我查，我就配合配合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