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予快速地翻阅浏览了一遍,除去有关他工作日常的汇报,还有那枚四字印的买卖合同。
原来,怀颂卿非但没有忘记过从前种种,甚至连分别这些的年里,也始终对他的事了若指掌。
比起愤怒,颜予更觉疑惑。
既然不惜派人跟踪调查,为什麽当初又那样决绝无情呢……
想办法替他寻回四字印,关注了解他的动态,可能是出于愧疚。
而今选择接纳他的爱意,没准是因为感动,抑或是怜悯。
至于对他隐瞒未失忆的真相,或许还是不够信任吧……
颜予真正想不通的是六年前怀颂卿将他推开的缘由,本来一直以为是自己暗恋败露,招致的厌恶。
可现下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没等颜予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卧室内便又传出怀颂卿的喃喃自语。
他倏然缓过神来,抓紧把文件和照片理好,放至原处。
再度回到床边,颜予盯着怀颂卿的醉脸瞧了半晌,尔後沉默地替人把睡衣换上後,便打算到客厅里去。
哪知,准备走时却被睡意朦胧的怀颂卿擡手扯住了衣袖。
颜予尝试挣脱,可只要他一动,床上的人就眉头紧皱。
僵持对峙片刻,终究是清醒的人不得不先认输。
颜予拍了拍怀颂卿的手背,无奈地开口安抚道:“不走了,睡吧。”
说完,他顺势坐到了床边的地板上。
熨帖的暖意逐渐从脚底蔓延全身,困倦疲乏也随之加倍显现。
不知不觉中,颜予的意识开始混沌起来,上下眼皮迫不及待地想要集合。
等他再度转醒的时候,窗外已然是天光大亮。
睁开眼前,颜予习惯性地捏了捏手里的被角,触感却意外陌生。
他仍陷在懵然中,又确认似地来回摩挲两下,发觉是带着温度的皮肤。
理智倏地回笼,伏在床边坐着睡了一夜的颜予,慌忙直起身来。
酸痛的脖颈令他动作卡顿,没等伸手去揉,便被人抢先一步。
怀颂卿将指节放置于颜予的颈椎两侧,开始慢慢揉捏起来。
颜予的视线寸寸上移,从被自己攥住的指尖,挪到身前人的面颊。他坐在地板上,以仰视的角度望向怀颂卿。
“对不起啊。”怀颂卿的拇指蹭了蹭颜予的虎口,“害你坐在地上睡。”
“没事,地热挺舒服的,我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颜予答完,就又看回自己被攥住的指节,凝视半晌才抽出。
“项目还顺利吗?总要应酬?”
颜予制止了怀颂卿按摩的动作,试着站起身时,多馀的情绪已经尽数收敛。
怀颂卿拽过颜予的手腕,把人拉到床上坐下:“都还挺顺利的,应酬确实难免,但其实大部分都被阚泽挡掉了。
昨天是我妈妈的生日,从墓地回来就到了酒桌,所以有点没控制住。害男朋友担心啦,对不起。”
颜予摇摇头,主动伸开手臂搭到怀颂卿肩头,旋即俯身向前将人抱住。
两人沉默相拥,直至被某人咕咕作响的肚子叫声打破。
怀颂卿笑笑,揉了揉颜予的头发。
“走吧,先去吃早饭。恰好冰箱里还有昨天阿姨包好的馄饨,馅料是香菇鸡肉,刚巧你喜欢。”
很快,馄饨下锅。
待捞出後倒入速溶的紫菜汤中,一顿简单的早饭就完成了。
怀颂卿和颜予隔着餐桌相对而坐,边吃边聊日常。
“今年的新酒,是不是要准备报名参加北美赛啦?”
“嗯,过两天就差不多该把酒样寄出了。为了方便国内各大酒庄更好地参与国际赛事,最近京市特地成立了机构,专门负责托运事宜。”